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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通灵列车 > 第230章 生死血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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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头马面那咋咋呼呼的八卦,似乎触动了陆薰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他执棋的手指停顿在半空,良久,才缓缓落下。

那冰冷的、仿佛万古不化的俊朗面容上,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痛楚。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似乎穿透了忘川亭,望向了灵界那永恒灰蒙的远方,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们没说错。”

“我生前……确实有过一位妻子。”

“她叫……周夏。”

周夏。

一个听起来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名字,与这死寂的灵界格格不入。

陆薰的语气依旧平淡,但众人都能感受到那平淡之下汹涌的暗流。

“她……很好。”

他似乎想描述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了这最简单、却仿佛蕴含了万语的三个字。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亭内只剩下孟婆小口饮酒的细微声响,以及远处忘川水永恒的流淌。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陆薰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可惜……因一事……她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在灵界,亡魂尚可轮回或滞留,但魂飞魄散,意味着真灵泯灭,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是真正意义上的、永恒的消亡!

是什么样的“一事”,会导致如此惨烈的后果?

陆薰没有说。

他只是微微合上了眼,将那滔天的痛苦与悔恨强行压下。

那件事,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最重的罪孽,他不愿提及,也无人知晓。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冰冷。

他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悬挂在自己胸前、一直隐藏在白袍之下的一枚玉佩。

那玉佩造型古朴,正是一面阴阳鱼的图案,一半温润如羊脂白玉,一半深邃如墨玉,此刻正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柔和的光芒。

“她消散得太快,太彻底……”

陆薰的声音带着一种极致的温柔,与他冰冷的外表形成诡异而悲凉的对比,“我死后,凭借一些特殊际遇和执念,才勉强收集到她最后逸散的……一丝残魂。”

他的指尖轻柔地抚过那阴阳鱼玉佩。

“便是这一丝,微末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残魂。”

“我将她温养于此,以我魂力滋养,期盼着……或许在无尽岁月之后,能有奇迹发生。”

真相大白!

陆薰,这位强大的“血河人”首领,生前曾有一位挚爱名为周夏,却因未知的变故导致爱妻魂飞魄散。

他死后堕入灵界,凭借莫大神通和执念,收集到妻子最后的一丝残魂,温养在贴身佩戴的阴阳鱼玉佩中,期待着渺茫的复活希望。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他看到与自已容貌相似的陆荒时会如此失态,那不仅是血脉的感应,更是勾起了他对曾经拥有过的、属于“生者”的亲情与温暖的回忆,以及……那无法挽回的痛。

忘川亭前,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段跨越了生死、充满了绝望与希望的往事所震撼。

连牛头马面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默默叹了口气。

孟婆饮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怜悯。

陆荒看着这位与自己容貌相似、实力通天的“老祖宗”,看着他指尖那枚温养着爱人残魂的玉佩,第一次收起了那副惫懒的表情,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似乎能感受到那份深埋于冰冷外表下的、如同忘川水般深沉无尽的悲伤。

陆薰不愿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棋盘,仿佛刚才那番剖白从未发生过。

“该你了。”

他对牛头说道,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陆薰那番关于亡妻周夏的沉痛坦白,涟漪荡开,触及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那份跨越生死、至死不渝的深情与无尽的遗憾,让所有听闻者都为之动容。

在一片肃穆的寂静中,一直表现得漫不经心、能躺绝不坐着的陆荒,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那惯有的惫懒和散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郑重。

他走到陆薰面前,没有丝毫犹豫,撩起那身伪装的破烂衣摆,双膝一弯,竟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咚。”

膝盖接触灵界坚硬地面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正在对弈的牛头马面和悠然饮酒的孟婆。

李喜庆张大了嘴,唐欣欣捂住了小嘴,连许岁和陈秋旭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陆荒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看着眼前这位容貌与自己相似、实力深不可测、却背负着无尽悲伤的“先祖”,用一种极其认真、没有丝毫玩笑意味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后世不肖子孙陆荒,今日于灵界忘川之畔,拜见太祖(指陆薰),遥拜太奶(指周夏)!”

他没有称呼“老祖宗”或者其他更随意的称谓,而是用了最传统、最郑重的“太祖”、“太奶”,这代表着他对这份血脉渊源的正式承认,也是对陆薰与周夏那份感情的至高敬意。

陆薰执棋的手彻底顿住了。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仿佛凝结了万古寒冰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照着陆荒跪地认亲的身影。

他看着陆荒那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看着那份难得一见的郑重与肃穆,感受着那份透过血脉传递而来的、微弱却真实的联系……

他那张万年冰封的俊朗脸庞上,坚硬的线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柔和了下来。

深邃的眼眸中,冰霜渐渐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追忆,有难以言喻的触动,最终,都化为了一丝深藏于眼底的、几乎微不可察的……欣慰。

他并没有立刻去扶陆荒,而是静静地受了他这一拜。

过了好几秒,陆薰才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走到陆荒面前。

他伸出那只缠绕着绷带的手,轻轻按在了陆荒的头顶,动作带着一种与他气质不符的温和。

“好……起来吧。”

陆薰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冰冷似乎褪去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暖意,“想不到……我陆薰死后,血脉竟未曾断绝……还有你这样的后辈。”

他没有多说,但那一句“这样的后辈”,已然包含了对陆荒的认可。

或许陆荒懒散、怕麻烦、甚至有些古怪的癖好,但在大是大非和关键时刻,他体内流淌的陆家血脉,依旧炽热而纯粹。

陆荒依言站起身,恢复了那副没什么正形的样子,摸了摸鼻子,嘟囔道:“就是规矩多了点……” 但眼神中的那份郑重并未完全散去。

牛头马面相视一笑,孟婆也嘴角微扬,继续品她的酒,只是眼神柔和了许多。

血脉的纽带,有时便是如此神奇,它能穿透时光,跨越生死,将本不相识的亲人,紧紧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