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里那团冒烟的东西砸下来时，我眼皮都没眨。
阿骨打倒是吓一跳，尾巴一下子炸开，差点把墙角的油灯扫倒。
“别动。”我抬手压了压，“是符灰包。”
他愣住：“啥？”
“死人烧完掺符纸做的引路粉，专门用来追踪活气。”我站起身，袖口一抖，断剑滑进掌心，“他们以为我们藏不住，干脆直接撒灰逼我们跑。”
话刚说完，头顶又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像是粉末从缝隙漏下来。
我冷笑：“还挺急。”
阿骨打紧张地缩成一团：“昭哥，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换什么换。”我走到墙边，掀开另一块砖，掏出个小瓷瓶，“他们想看我们慌，我们就偏不慌。而且——”我把瓷瓶打开，倒出一把漆黑的砂砾，“这玩意儿正好用上。”
“这是……？”
“冥河黑沙，阴间快递员专用铺路料。”我蹲下身，在屋子四角划了几道线，“踩上去的人，走哪儿都像在回老家。保准让他们半夜梦游都往坑里跳。”
阿骨打眼睛亮了：“那我要不要也撒点尿粉加个buff？”
“你省点吧，上次那包还是我从北境雪妖裤裆里抠出来的。”
我们刚布完阵，外面就传来脚步声，这次不是一个人，至少五六双靴子，轻得像是怕惊醒鬼。
我坐回椅子，翘起腿，手指在断剑上轻轻敲了两下。
来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道符灰洒进来，打着旋儿往地上落。
可刚碰到地面，那些灰突然一顿，像是撞上了看不见的墙，接着竟缓缓转向，顺着墙根往回爬。
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愣了几秒。
紧接着，一声闷响，像是谁一头撞在了墙上。
“活见鬼了？”有个声音低骂。
“不对劲，里面有反向引魂阵！”
“撤！快撤——”
话音未落，整条走廊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呜咽，像是无数人在哭，又像是风穿过枯骨。
阿骨打咧嘴一笑：“嘿嘿，冥河导航生效了。”
我靠在椅背上，听着外面乱成一团的脚步声，心里清楚——今晚这事，只是开始。
谢无赦那边，估计也等不及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圣院考核的名单就贴了出来。
我的名字排在最后，旁边还被人用红笔画了个圈，下面写着两个字：**靶子**。
阿骨打气得直跳脚：“谁干的？这不明摆着针对你吗！”
“还能有谁。”我扯了扯衣领，把断剑挂回腰间，“那个喜欢拿活人试痛的疯狗，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走进考核场的时候，天刚亮。
场地中央立着三根石柱，周围围了一圈考生，都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今天首席亲自监考。”
“谢无赦？他不是一向懒得理这些新人吗？”
“嘘，你看那边——”
我顺着视线看过去，石台边缘站着一人，银发红瞳，战袍角上绣着扭曲的纹路，正低头摆弄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板。
谢无赦。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慢慢扬起，笑得像个刚抢了糖的孩子。
“楚三少爷，来得真晚啊。”他声音不大，却传遍全场，“是不是昨晚睡太死，没听见集合钟？”
我懒洋洋拍了拍袖子：“吵什么，我还以为今天是葬礼，结果是你主持考核？那你穿这么丧气也不奇怪。”
周围顿时一片抽气声。
谢无赦脸上的笑僵了一瞬，随即更盛：“有意思。既然你这么精神，那咱们就提前开始。”
他一脚踩上金属板，地面嗡地一震。
所有人脚下瞬间浮现一圈暗红色符文，像蛇一样朝中心蔓延。
“本次考核项目：**破阵突围**。”他朗声道，“限时一刻钟，谁能冲过火蛇阵抵达终点，算通过。”
话音落下，地面裂开数十道缝隙，一条条赤红火蛇猛地窜出，浑身冒着毒烟，张着嘴嘶吼。
考生们脸色大变，纷纷后退。
我站在原地没动。
系统弹幕立刻刷出来：【检测到高危陷阱！触发‘疯批值加速’机制！】
我心里冷笑。这哪是什么考核，分明是杀局。
火蛇群一出现，我就察觉不对——它们眼里没有灵光，动作却异常协调，显然是被人用咒印强行操控的死物。
而且……目标明确。
全都盯着我。
“楚昭！”谢无赦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你不过是个连魔法阵都画不全的废物，也配站在这儿？不如现在退出，免得待会哭爹喊娘。”
我歪了歪头：“你这脸皮，比我裤衩还厚。说别人废物，自己却要靠作弊设陷阱赢人？”
“找死！”他眼神一冷，猛然挥手。
刹那间，所有火蛇调转方向，齐齐扑向我！
毒焰在空中拉出十几道红线，地面被烧出焦黑沟壑。
围观考生尖叫着四散。
我却站着没动，直到第一条火蛇咬到面前半尺，才缓缓抬起右手。
血瞳瞬间燃起。
视野里，每条火蛇身上都缠着一道黑色咒链，源头直指谢无赦手中的金属板。
【经典怼人！疯批值+300！解锁“灭世之瞳”精准控制！】
系统提示刚落，我五指一抓，隔空捏住那条主咒链。
“你的蛇。”我低声说，“借我用用。”
下一秒，数十条火蛇齐齐扭头，不再扑我，而是调转方向，朝谢无赦猛冲而去！
他大惊失色：“不可能！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火蛇已缠上他双脚，狠狠一拽！
轰！
他整个人被拖离石台，摔进原本为我准备的陷坑。
坑底布满倒刺，边缘还淌着熔岩，他翻滚躲避，勉强避开要害，但左臂已被火蛇咬中，毒焰顺着衣袖烧了起来。
全场鸦雀无声。
我慢悠悠走到坑边，低头看他。
“就这？”我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只会躲在规则后面放狗咬人。”
谢无赦怒吼着要爬上来，可火蛇死死缠着他，一时挣脱不得。
远处几位监考长老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查看。
“住手！谁允许你们私自改动考核阵法！”一名长老厉声喝道。
谢无赦指着我，声音发颤：“是他！他用了邪术操控我的火蛇！”
我笑了：“邪术？你这火蛇连五行都不全，咒印写得跟小学生涂鸦似的，也配叫术？”
“你——！”
“而且。”我拍拍手，看向四周，“各位都看见了，是他先对我发动攻击，我不过是让他的宠物回家遛个弯。”
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谢无赦脸色铁青，猛地催动咒印，想要强行夺回控制权。
可就在他发力瞬间，我瞳孔血光一闪，灭世之瞳全力运转。
“你还想来？”我轻声说，“那我让你再疼一点。”
火蛇群猛然收紧，其中两条直接咬上他肩膀，毒焰“滋”地一声烧进皮肉。
“啊——！”他惨叫一声，整个人栽进熔岩池边缘，差点没淹进去。
我转身就走，留下一句话飘在风里：
“下次设陷阱，记得先看看风向。”
身后传来他咆哮的声音，夹杂着长老们的呵斥和考生们的议论。
我没回头。
走出考核场大门时，袖中断剑轻轻震动了一下。
像是在笑。
我摸了摸剑柄，低声说：“今天这波，装得够不像废物了吧？”
系统没回话。
但我知道，它正在疯狂刷屏。
阳光照在青袍上，我把手插进兜里，慢悠悠往前走。
街角茶摊的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煮茶。
壶嘴冒出一缕白气，笔直升起，忽然在半空拐了个弯，朝着圣院方向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