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骨打还靠在我旁边,脑袋歪着,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像是梦里听见了什么动静。我伸手探了探他肩上的伤口——皮肉已经长好,没留疤,也没发黑,妖气稳得很,不像有残留毒素的样子。
“算你命大。”我低声说,“再晚两秒,你就真成烤狼排了。”
话音刚落,袖口里那根毒针突然发烫。我皱眉把它掏出来,针身漆黑,细得几乎看不见,尖端刻着一圈极小的符文,不凑近根本看不清。这玩意儿能调转方向专挑阿骨打下手,肯定不是普通暗器。
我盯着它看了两秒,抬手将疯批值往指尖送了一缕。
系统没出声,但脑子里嗡了一下,像是有人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直接炸出来——一间没点灯的密室,只有墙上火把晃着影子。萧景珩站在中间,白衣干净得不像话,手里那把玉骨折扇轻轻开合。谢无赦坐在角落,银发垂下来遮住半张脸,可嘴角那抹笑藏不住,阴得能滴水。
“三枚就够了。”萧景珩声音温和,跟平时在圣院讲学时一个调,“用它们控制第一批妖化人,等心脏跳动频率达到临界值,封印自会松动。”
谢无赦接过毒针,指尖一抹血光掠过针身,符文瞬间亮起幽蓝。“到时候你管秩序,我管混乱。”他笑出声,“双生共治,谁也别想独吞神位。”
“合作愉快。”萧景珩合上折扇,轻声道,“只要楚昭还在局中,计划就不会偏。”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猛地松手,毒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脑子里弹幕直接刷爆:【卧槽!这俩要组队当最终boSS?】【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疯批值+600,解锁‘阴谋识别’层级!】
我低头看着地上的毒针,冷笑一声:“一个装君子,一个疯到底,还真敢想双王临朝?”
原来萧家所谓的‘守护封印’全是幌子。他们根本不是在镇压邪灵,而是在养它。用平民做实验,制造妖化人,再用这种带符文的毒针远程操控,形成一支看不见的军队。而谢无赦,就是那个专门负责放火的角色——等封印彻底裂开,他带着邪灵冲出来,把整个帝都变成屠宰场。
他们要的不是权力。
是要让所有人变成祭品。
我把毒针捡起来塞进袖袋,顺手把阿骨打往鼎边挪了挪,免得他待会儿抽搐滚下去。自己靠着青铜鼎坐下,闭眼开始理线索。
沙漏封印、妖心搏动、毒针符文、双生协议……这些事不可能是临时起意。萧家布局至少十年以上,甚至可能从我出生前就开始了。不然不会连‘楚氏三子,命格纯阳’这种细节都掌握。
更不对劲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我不是唯一符合条件的血脉。楚家长房次子也是纯阳之体,天赋比我高得多,怎么就没被盯上?
除非……他们需要的不只是血脉。
而是某种‘反应’。
比如,能让时空裂隙主动撕开的能力;比如,能在神降状态下看到过去真相的权限;比如,一个能吸收妖毒还不当场暴毙的怪胎。
我想起刚才白瞳闪现时,体内那股暖流自动修复经脉的感觉。那不是系统给的,也不是断剑的作用,更像是……身体自己在适应。
“所以你们要的不是一个容器。”我睁开眼,盯着鼎中心脏缓缓起伏,“是能激活封印的钥匙,还得是个活体反应堆。”
难怪陆九渊一直对我‘格外关照’。那些测试、幻境、考核,根本不是为了评估实力,而是在观察我什么时候会觉醒,觉醒后会不会失控。
而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底牌一角。
但我不能动。
现在冲出去喊‘萧景珩和谢无赦要联手灭世’,谁信?圣院只会说我魔怔了,发配去扫茅厕。要是直接毁了毒针源头,反而打草惊蛇,逼他们提前启动计划。
我得等。
等他们自己把更多证据摆到台面上。
我伸手摸了摸断剑,剑身微温,像是回应我的想法。这破铁最近越来越邪门,一会儿共鸣,一会儿发热,搞得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偷偷升级了后台程序。
“你要是真有意识,”我低声说,“现在最好给我点提示。别等我把你熔了当下酒菜。”
当然没人回。
不过我能感觉到,疯批值确实在涨。哪怕我没说话、没怼人、没干啥离谱事,数值也在缓慢上升。以前得靠嘴炮拉满才能触发神降,现在随便一坐都能感知到周围能量流动。
难道……觉醒才是开始?
我正想着,阿骨打突然哼了一声,眼皮颤了颤。
“醒了?”我低头看他,“梦见自己变狼王了?”
他没睁眼,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萧家……有个计划……”
我一顿。
这句话,他在中毒时也说过一次。当时以为是胡话,现在看来,可能是雪狼妖本能察觉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多少?”我抓住他手腕,“密室?毒针?还是他们说了什么?”
他眉头皱得死紧,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挣扎回忆。下一秒,整个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我立刻按住他肩膀:“别硬撑,不想说就算了。”
他喘了几口气,终于缓过来,眼睛缓缓睁开,第一句话却是:“昭哥……我刚刚……好像看见你死了。”
我愣住。
“就在一个很大的厅里,地上全是血。你倒在那里,胸口插着一把黑剑。萧景珩站在你面前,手里拿着你的半截断剑,笑着说‘钥匙已毁,仪式重启’。”
我盯着他,没说话。
他说的场景我没见过,也不像幻觉那么简单。雪狼妖活了几百年,有些记忆是刻在血脉里的。他看到的,也许是未来,也许是某个时间线上的残影。
“然后呢?”我问,“还有没有别的?”
他摇头:“后面一片红,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有人说……‘双生失败,必须重选宿主’。”
双生失败?
我脑子里猛地闪过刚才那段记忆画面——萧景珩递出毒针,谢无赦接下,两人达成协议。如果这个‘双生计划’指的是他们两个共享力量,那失败意味着什么?
其中一个会被淘汰?
还是说……他们本来就不止两个人参与?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从头到尾,我看到的都是萧景珩和谢无赦在谈合作。可真正执行计划的人,可能另有其人。
而这枚毒针……
我再次掏出它,在指间翻了个面。符文依旧幽蓝,但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划痕,像是被人刻意磨过又重新补上。
这不是原厂货。
是仿制品。
真正的控制媒介,恐怕早就换了地方。
我盯着那道划痕,慢慢眯起眼。
如果有人在偷偷替换毒针,那他一定知道原版的制作方式。而能接触到这种机密的,绝不可能是外围成员。
要么是萧家核心,要么……就是谢无赦身边的人。
我收起毒针,靠回鼎壁。空气里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在倒计时。
阿骨打靠在我腿边,呼吸渐渐平稳。我抬手摸了摸他头顶的毛,低声说:“下次再梦见我死,记得把凶手脸拍清楚点。”
他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没有睡,也不敢睡。刚才那一波神降消耗太大,身体还在恢复,稍微一闭眼就能感觉到经脉里有东西在游走,像是无数细针在扎。
但我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萧景珩和谢无赦以为他们在下一盘棋。
可他们忘了。
棋子,也能掀桌子。
我握紧断剑,掌心传来熟悉的温热感。这一次,不是来自剑身,而是从内部渗出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门外风声掠过石缝,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我抬起右手,看向那道停滞在旧伤处的黑纹。
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