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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

书房外,春日和煦的阳光涌了进来,照亮了书房一角。

远处庭院中,传来孩童清脆的呼喝声。

只见,陈道清小小的身影正在院中空地上,跟着赵忠良练拳,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而陈道远,则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他懒洋洋地斜倚在廊檐下一张宽大的藤椅里,小短腿惬意地晃悠着,眼睛半眯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明天又是好日子~…”

陈在见状,不禁心中暗道有趣,他其实早已看出自己这个侄儿无心修行。

他推门而出,脚步声惊动了院中的三人。

陈道清立刻收势,小脸微红,恭敬行礼:“道清见过叔父!”

赵忠良也连忙躬身:“家主。”

唯独藤椅上的陈道远慢了半拍,手忙脚乱地想要爬下来行礼,差点被藤椅绊倒。

陈在摆摆手示意陈道清和赵忠良不必多礼,缓步走到藤椅旁,看着脸上还带着一丝被抓包后窘迫的陈道远,温声道:“道远,可是觉得无趣?”

陈道远心中警铃大作,修士走路怎么跟猫似的没声音?

他该不会是看出我灵魂三十好几在装嫩了吧?

严刑拷打?搜魂炼魄?切片研究?

新号别搞啊!!!

他内心戏瞬间爆棚,面上却努力挤出做错事后的那种忐忑,对着陈在躬身作揖道:“见过叔父,是...是道远懈怠了!道远知错!”

陈在眼中笑意更深,并未责备,反而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道远,可有空陪叔父走走?”

“走...走?”

走走?走到哪里去?荒郊野外?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我可是你如假包换的亲侄子啊!

虽说,现在换货也可能来不及。

嘴上却不敢有丝毫迟疑,恭敬答道:“叔父相邀,道远...乐意之至!”

陈在看着他那强装镇定,心中了然,却也不点破,只露出宽厚长辈的笑容。

“随我来。”

言罢,转身便朝院外走去,并未御风,而是选择了步行。

陈道远赶紧迈腿跟上,心中七上八下,如同奔赴刑场。

陈在并未走向偏僻之地,而是沿着修葺一新的、宽阔平整的青石板山路,缓缓向山下百草村行去。

石阶平整,道旁甚至移栽了些许花草,早已不是当年那条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

然而,陈在的脚步却走得很慢,不时就在某处停下。

“看此处!”

陈在的指着路边一块半人高、形似卧牛的大石。

“昔年,你父亲采药归来,常在此歇脚。夏日酷暑,石下阴凉,掬一捧溪水,甘冽解渴。”

又行几步,他停在一处向阳的山坡前,坡上野花星星点点。

“此地曾生有一片‘七叶星兰’,虽非灵植,却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良药。每年夏末,你父便来采摘,晒干后能换些油盐。”

... ...

陈在如数家珍,将这条焕然一新的山路上,那些早已被岁月掩埋、面目全非的旧时印记,一一指给身边的陈道远看。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陈家家主,更像是一个沉浸在往昔岁月里、向晚辈讲述父辈故事的俗人。

陈道远只当是“忆苦思甜”教育,故作频频点头的模样,心思却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山路蜿蜒,一个时辰的路程,对现在的陈道远来说颇为吃力。

额角渐渐渗出汗珠,腿也开始发软。

陈在自然是察觉到了,停下脚步,俯身,一只大手稳稳将他轻轻抱起。

骤然离地,视野拔高,山风拂面。

陈道远心中那点“被灭口”的荒诞念头彻底烟消云散。

陈在步伐依旧沉稳,继续前行。

进入百草村,景象更是不同。

沿途遇到的村民,无论是扛着农具的汉子,挎着篮子的妇人,还是嬉戏的孩童,见到陈在,无不立刻停下脚步,脸上绽放出真诚而敬畏的笑容,深深躬身行礼。

“家主好!”“见过家主!”

那目光中的感激与信赖,绝非伪装,而是长年累月受陈家庇护、生活得以安定富足后最本真的流露。

陈道远不禁心中暗道:“这陈家养民之术,倒是颇为厉害!”

不多时,两人停在了一处与村中其他规整屋舍截然不同的地方。

一圈低矮的、略显歪斜的竹篱笆,围着一间小小的、土坯垒就的茅草屋,这便是——陈家老宅。

“嘎吱——” 陈在推开那扇简陋的柴扉,发出熟悉的声响。

小院内的一切,在赵忠良刻意的维护下,几乎保持着当年的原貌。

土屋低矮,茅草屋顶厚实却已显陈旧,墙壁上泥土剥落处露出里面的麦秸。

窗棂是简单的木格,糊着发黄的窗纸,墙角堆着些早已不用的破旧农具,覆着一层薄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干草和陈年木头的混合气息。

陈在的目光缓缓扫过院中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件旧物,眼神复杂,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当年那个贫寒却充满生气的家。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蹲下身,视线与陈道远齐平。

春日暖阳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为他冷峻的气质镀上了一层罕见的柔和。

“道远,这便是我家祖宅了,采药人食不果腹,衣难蔽体,实乃常态。”

他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落在陈道远的头顶,温暖而有力。

“你父亲少时其苦更甚,得仙缘后却不得不弄险搏命,终得些许基业。

可惜天不假年,他为家族英年早逝...但一代人自有一代人的事要做...他日叔父...

如今,我陈家早已非昔日缺衣少食之门户,若你志不在修行,只想安稳一生,做个田舍富家翁,乃至...做个无伤大雅的纨绔子弟,斗鸡走马,游山玩水...”

陈在凝视着侄子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皆可依你!”

陈道远听到“纨绔子弟”、“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这几个词,眼睛瞬间亮了!

还有这种好事?

叔父懂我!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愿意!”。

陈在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家主的权威与承诺,但随即话锋一转:

“但你身为陈家子弟,必须为我家开枝散叶!多多益善!我陈氏一族,人丁……太过单薄了!

此乃你之责任,亦是叔父对你唯一之命!”

开…开枝散叶?

多…多多益善?

唯…唯一之命?!

三年抱俩?五年抱仨?

十年……不行,画面太美不敢想!

我上辈子连女朋友都没有,这辈子直接快进到“为家族人口事业奋斗终身”了。

老天爷!这就是你说的“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卧槽...这惊喜...也来的太快了吧?!

陈道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精彩纷呈。

他张了张嘴,那句“我要做纨绔!”却在喉咙里滚了又滚,可终究怎么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