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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董卓,

刘复转向宗员和邹靖,态度转为温和:

“宗将军、邹校尉,久仰大名!

广宗形势,还请二位详述。”

宗员和邹靖连忙上前,

开始详细介绍当前敌我态势、城防布置等情报。

等二人介绍完毕。

刘复邀请两人晚上到营中赴宴,二人欣然同意。

时近傍晚,刘复的主帐内灯火通明。

与董卓大帐的压抑不同,

这里的气氛经过布置,显得庄重而略有一丝接风的暖意。

帐中央设一主案,刘复端坐其后。

左右两侧各设案几,

左首第一位是宗员,次位邹靖;

右首第一位是黄忠,次位典韦,其后依次是赵风、李勇、王禄、周元等人。

戏志才、王申倒是不在此处。

案几上摆着简单的军宴食物,

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刚蒸好的粟米饭、一些腌菜,

以及几坛从南阳带来的好酒。

酒器是军中常用的漆耳杯。

火把在帐壁架上燃烧,将人影投在帐幕上,摇曳不定。

夜宴当然不可能只邀请宗邹两人,

不过董卓称病不来,李傕郭汜等也跟着推脱了。

来的只有宗邹二人和一些不知名小校。

刘复举杯,声音洪亮:

“宗将军、邹校尉,诸位同袍!

今日初至广宗,军务繁多,略备薄酒粗食,一为简单小聚,二为共商破贼大计!

复初来乍到,广宗情势,还需仰仗诸位指点迷津。请满饮此杯!”

众人举杯同饮:

“谢将军!”

气氛稍显肃穆,但宗员和邹靖明显放松了些。

刘复端起酒樽,朗声道:

“今日刘某初来乍到,蒙宗将军、邹校尉鼎力相助,得以顺利交接军务。

这第二杯酒,敬二位将军劳苦功高,为朝廷镇守此间!”

宗员和邹靖连忙起身还礼,宗员感慨道:

“刘将军言重了。董中郎虽勇,

然张角妖言惑众,其军凶悍诡谲,兼之城高池深,确实难啃。

宗某与邹校尉,也不过是勉力维持局面,实在惭愧。

幸得将军神兵天降,我等终于盼来了破贼的曙光!”

他语气中带着如释重负的真诚。

邹靖也接口道:

“刘将军南阳大捷,威震天下。

末将所率幽州突骑,愿为将军前驱,效死力破贼!”

“好!”

刘复一饮而尽,

“有二位将军及幽州健儿相助,

何愁张角不破?

来,诸位,共饮此杯!”

众人共饮。

宗员放下酒杯,感慨道:

“刘将军一路劳顿,甫至便设宴相邀,实令我等惭愧。

董中郎……唉,数月苦战,军心疲惫,让将军见笑了。”

邹靖也接口道:

“幽州路远,靖所带突骑不过千余,

虽竭力助战,然贼势浩大,亦难撼动广宗坚城。

今见将军麾下军容严整,士气如虹,实乃破贼之曙光!”

刘复面色凝重,放下酒杯:

“二位将军不必过谦。

今日辕门外,已见贼势之猖獗,城池之坚固。

宗将军曾随卢公在此经营,邹校尉亦亲历战阵,

复恳请二位详述城中贼首,尤其是张宝、张梁二贼情形。

知己知彼,方能克敌制胜。”

黄忠目光锐利,沉声道:

“正是!

南阳黄巾贼首,张曼城、赵弘等辈多是无谋匹夫。

然闻张角兄弟颇通妖法,其弟张梁、张宝亦非等闲,致使董中郎损兵折将。

此二贼究竟有何能耐?”

宗员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回忆惨烈的战斗:

“张梁,号‘人公将军’,坐镇广宗主城。此人……实乃守城之顽石!”

“卢公在时,便觉其难缠。

其深得张角信任,负责广宗城防。

广宗城高池深不假,但张梁调度贼众,极有章法。

滚木礌石、金汁沸油储备充足,守城器械运用娴熟。

我军数次强攻,皆被其指挥贼众死命击退。

他本人常在城头督战,悍不畏死,

贼兵受其鼓舞,往往死战不退,士气极高。”

“更棘手者,城中贼众多为张角‘太平道’死忠信徒,

深信死后可登‘黄天乐土’。

张梁深谙此道,常以教义煽动,

使得贼兵守城时如疯似魔,伤重亦要拖人同死,令人胆寒。

我军将士非战不力,

实是面对这等‘不畏死’之敌,锐气易挫。”

说到妖法,宗员顿了一下,带着一丝困惑和凝重:

“坊间盛传其有妖法。

虽难辨真伪,但……确有诡异之处。有时我军攻城正酣,眼看登城在即,

城头突现浓雾,遮蔽视线,使贼兵得以喘息反击。

更有甚者,传闻其能驱使纸人纸马,夜间袭扰,或使士卒突生疫病……

虽多疑为障眼法或毒药,然军中流言甚广,颇损士气。

董中郎曾派精兵夜袭,亦曾中其埋伏,损失不小。”

他说完看了一眼邹靖,显然邹靖可能掌握更多这类传闻。

邹靖眉头紧锁,

“乌桓突骑中亦有悍勇之士,曾参与一次截击张宝辎重的行动。

据生还者惊魂描述,张宝做法时,能以符水撒豆,

落地化作模糊人形,手持兵刃冲击军阵;

更骇人者,传闻其能操控新死不久之尸骸,

使其短暂‘活动’扑咬,虽威力有限,但骤然出现,

足以令军阵大乱,士卒惊怖溃散。

他本人常穿法衣,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

身边总有数名身着黄衣、神情狂热的‘黄巾力士’护卫,刀枪难近其身。”

“而且城外有黄巾力士率领精锐,

游弋于广宗城外各乡亭险要之处。

我军粮道、斥候小队,常遭其神出鬼没的袭击。

其人熟悉本地地形,利用山泽林莽设伏,一击即走,令人防不胜防。

董中郎多次派兵清剿,皆如拳头打在野草上,难以捕捉其主力。”

典韦听得怒目圆睁,将手中酒碗重重一顿:

“呸!装神弄鬼!管他什么纸人草人,死人活人,俺老典只认得手中大戟!

待俺冲上城去,一戟一个,管叫他现出原形!”

粗豪的话语引得帐内气氛稍松。

黄忠则显得冷静许多,抚须沉吟:

“妖法之说,不可尽信,亦不可不信。然其惑乱军心,助长贼势,却是实情。

破敌之要,首在破其胆气,摧其心志。

对黄巾来说,原来的汉军胆气已破,心志被摧,其妖法已经功成。

是不是真的都无关紧要了。

不过若能寻得克制或戳穿其伎俩之法,贼兵心防自溃。”

他看向周元,

“周先生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