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炽念那支训练了四年的精锐大军,在她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攻势迅猛。
北回军队被打得猝不及防,节节败退。
风炽念带着大军一路北上,从北回边境一路势如破竹,攻入腹地。
短短三个月,便已拿下北回半数城池,战火所过之处,百姓民不聊生。
徐闻舟等人早已知晓天玉与北回再度交战。
起初只当是昔日那般,不过是在边境线上来回撕扯,并未太过上心。
这天下分裂已久,战火本就难以避免。
他们只盼着战局能早日平息,不扰了眼下的安稳。
直到他在北回帝都郊外,望见城外大道上徘徊着成群的难民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难民个个面黄肌瘦。
孩童的哭声、老人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
就算是原先天玉与北回在边境交战,天玉帝京外也未曾有过难民。
再看见城门处官府正张榜大肆招兵,兵卒拿着名册高声吆喝,催逼着青壮年女人入伍。
那般混乱凄惨的景象,才让徐闻舟心头一沉。
他才意识到战局早已超出预期,形势已然这般严重。
徐闻舟当即派人查探。
不过半日,探查消息的人便匆匆返回,带来的消息让徐闻舟脸色骤变。
天玉大军势如破竹,已然夺下北回半数城池。
如今正朝着帝都逼近。
听着这个消息,徐闻舟心底顿时涌起焦灼。
这般打下去,只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用不了多久,这战火怕是就要烧到这帝都来。
到那时,他恐怕便只能带着风清年、听雨听雪和孩子们,彻底在阴暗中苟活。
再难寻得这般安稳的日子了。
徐闻舟望着城外越来越多的难民,看着这么多人无家可归的惨状。
只觉像针般扎在心上,让他再也无法安坐于宅院中度日。
这场战事虽然是由风炽念挑起的,看似与他无关。
可那份沉甸甸的罪过却一直在徐闻舟的心头翻涌。
风炽念能有今日的权势,自是少不了他当初的助力。
这份牵连,让他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徐闻舟当即便决定做些什么,想要抵消一点自己身上的罪孽。
索性让下人在城外接壤处搭起粥棚,给难民施粥。
他亲自执勺盛粥,指尖触到难民手中那破碎陶碗的微凉,
再望着每张憔悴脸上的感激,心底那股莫名的罪恶感才稍稍缓解。
可施粥时,耳边不断传来难民的低声抱怨,字句间拼凑出天玉军入城后的滔天暴行。
这些人踹开民宅抢夺财物,拖拽青壮年女人充军,若是有反抗的,便会被杀害。
甚至有的还强抢北回民男,肆意糟蹋。
徐闻舟面色难看至极,他不知晓,这风炽念竟然放任手下士兵如此肆虐?
握着粥勺的手猛地收紧,滚烫的粥液溅在手背也浑然不觉。
心底的罪恶感如同潮水般疯涨,几乎要将他淹没。
一旁帮忙维持秩序的风清年听得真切,脸色也愈发苍白。
只觉得战事因他而起,那些百姓的苦难都与自己有关。
好似肩头已经压上了卸不去的沉重罪孽。
夜色如墨,北回帝都的小宅院里静得只剩虫鸣。
徐闻舟让听雨抱走已经睡熟的徐星野,刚转身便见风清年红着眼眶闯进来。
他扑进徐闻舟怀里,肩膀剧烈颤抖。
哽咽着重复:“舟哥哥,都怪阿年!都怪阿年!”
“她们说,四姐姐是因为我自杀了,才发动战争的。”
“要是我当初乖乖陪葬,就不会有这些事,不会有这么多百姓受苦了!”
“看着这么多百姓因为我家破人亡,我好难过!”
“呜呜呜~~”
徐闻舟见状,眼底满是无奈,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声音沉稳却带着暖意:“阿年,这事不怪你。”
“她本就想趁北回局势动荡兼并国土。”
“即便你安然无恙,她也会找其他由头开战。”
“人一旦有了滔天权势,被贪婪裹挟,遇见机会便会不顾一切。”
“你先回去休息,我来想办法,这样的境况不会持续太久的。”
“你别担心,也别自责。”
风清年靠在徐闻舟怀里,听着他的这番安抚,心底的郁结稍稍舒展了些。
他始终相信自家舟哥哥。
这般厉害的人,定然能有办法的。
风清年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轻声应下。
转身便去找听雨帮忙照看徐星野。
自上次误食含极寒之药的红薇花饼后,他和听雨便伤了根基,始终未能有孕。
如今徐闻舟与听雪的孩子,便成了他们心头最珍视的宝贝,照料起来愈发尽心。
庭院在风清年离开后又恢复了寂静,徐闻舟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
面无表情地将灵灵一唤出来。
“宿主,你不必这般自责的。”
“即便你未介入,这个世界的战争也难以避免,残酷本就是它的底色……”
灵灵一的话音未落,便被徐闻舟冷声打断:“行了,别说了!”
“积分商城里的入梦术,兑换给我。”
灵灵一闻言满是惊讶,当即问道:“宿主,你要入风炽念的梦?”
“你就不怕她发现你还活着?”
“她这些年可一直没停过找你!”
徐闻舟听着灵灵一的话,目光依旧沉静。
语气也异常坚定:“无事,入吧!”
“反正,我本就要躲一辈子。”
“我不想带着罪孽过一辈子。”
“这些百姓,不该成为她欲望的牺牲品。”
见徐闻舟态度决绝,灵灵一不再劝阻。
当即便用二百积分兑换了入梦术,而后提醒道:“她这会儿未必已经入睡了,不一定能成功的。”
徐闻舟闻声并未多言,只是决绝地转身躺上床榻。
双眼一闭的刹那,周身便泛起淡淡灵光。
幸运的是,这会子风炽念已然入了梦。
他很快就进入了风炽念的梦境。
梦里,正是徐闻舟记忆中最熟悉的听松阁。
是他来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此刻,风炽念正在榻上与另一个“自己”行那从前,几乎日日都会有的事。
暧昧隐忍的声音自帐幔内传来,听得徐闻舟满脑门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