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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久到能听见每个人急促的呼吸与惠安帝微弱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秦王喉结滚动了数下,眼底的挣扎与决绝终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沉毅的平静。

他不再犹豫,俯身靠近御座,小心翼翼地撬开惠安帝牙关,将那粒带着草药清香的药丸送了进去,又抬手顺了顺他的脖颈,确保药丸尽数咽下。

动作不算轻柔,却透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坚定。

药丸入喉不过片刻,惠安帝颈间的血便似被无形的屏障拦住,渗溢的速度明显放缓,原本微弱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了些,虽依旧虚弱,却总算暂时脱离了濒死的险境。

“呼——”

殿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袁德盛紧绷的脊背纷纷垮下,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金砖上晕开细小的水渍。

方才那短短片刻的沉默,竟比一场生死厮杀还要煎熬。

谁都清楚,秦王方才的抉择,不止关乎惠安帝的性命,更关乎在场每个人的生死。

若是方才秦王狠下心来,选择见死不救,任由惠安帝殒命于此,以他杀伐果断的性子,登顶之后,今日殿内所有见证者,无一例外都会成为他“冷血狠戾”的活证据。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抹去登基路上的污点,这些人迟早会被一一清算,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此刻见秦王终究选择了施救,众人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算彻底落地,看向秦王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庆幸,也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敬畏——这位亲王,不仅有逐鹿天下的野心,更有隐忍克制的城府,这份取舍之间的决断,已然有了帝王的气度。

御林卫与京东大营的兵士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殿内狼藉,断裂的兵刃被归拢,染血的金砖用湿布反复擦拭,直到那刺目的殷红淡去,只余下些许难以磨灭的痕迹。

康王儿子老仆刘婕妤等被重兵押往天牢,其党羽或擒或诛,宫城内外的肃清在何必友的调度下进展神速,此起彼伏的兵戈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巡逻兵士的脚步声与宫人们低低的清扫声。

惠安帝服下药后气息渐稳,已被移入内殿静养,御医们终于敢奉命赶来,围着龙床忙前忙后,殿外守着秦王亲派的侍卫,戒备森严。

齐国公留在前殿清点人数、规整秩序,脸上虽依旧严肃,眼底却已褪去了大半肃杀。

暮色四合时,皇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规整与肃穆,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与硝烟味,提醒着众人白日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怀清踏着残阳余晖走出宫门,晚风拂过鬓角,带着几分战后的清凉,她紧绷了一日的神经刚要松弛,脑海中突然劈过一道惊雷——

糟了!

娘与大嫂还在宫里!

白日里变故突生,她一门心思扑在布局擒贼上,竟全然忘戚氏与姜予棠等人尚在宫中密道。

心头瞬间被焦灼填满,怀清转身便往回狂奔,裙摆扫过宫道上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碎石,发出急促的簌簌声。

禁卫军与京东大营的兵士们大多认得这位立下勤王大功的明善县主,见她神色慌张、步履匆匆,虽心有诧异,却也无人上前阻拦,只当她是有急事折返,纷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在宫道上疾行。

起初怀清还循着宫道老老实实奔跑,可越跑心越急,生怕多耽搁片刻便生变数。

她目光四下扫过,见前方转角处无人值守,当即矮身拐入一旁的偏僻宫巷,借着宫墙阴影的掩护,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下一秒便已消失在原地。

空间瞬移的眩晕感转瞬即逝,怀清已出现在白日厮杀过的大殿之中。

殿内狼藉已被清理大半,只剩金砖上残留的淡淡血痕,映着殿外透入的暮色,透着几分阴森。

她顾不上多想,快步至大殿西侧屏风处,那处正是密道的入口。

可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沉——原本隐蔽的石壁入口竟被厚重的断木与碎石死死卡死,显然是叛军作乱时为了阻断内外联系所为。

她伸手推了推,就算她天生神力,那断木仍纹丝不动,这般坚固的封堵,别说叛军进不去,她此刻也毫无办法强行破开。

“娘!大嫂!”怀清低声唤了两句,回应她的只有死寂。

密道内空间狭小,若长时间缺水缺空气,里面的人怕是凶多吉少。

她额角渗出冷汗,意识进入空间,大屏幕中清晰浮现出密道的脉络——万幸,这条密道并未因战乱坍塌,且另一端的出口仍在宫内,就在西宫偏殿的杂物间后。

可新的难题又涌上心头:她如何向众人解释自己能精准找到密道出口?

总不能暴露空间异能的秘密。

怀清来不及细想,瞬移至西宫偏殿,绕到杂物间后,果然见一处不起眼的石板下藏着密道出口。

她刚要动手撬动石板,便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外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是大嫂姜予棠带着焦虑的声音。

怀清心头一松,连忙轻敲石板:“娘,大嫂,是我!怀清!”

石板下瞬间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急促的响动,石板被缓缓推开,露出里面几张满是憔悴却难掩欣喜的脸。

“怀清妹妹!”童锦瑶一眼看到她,当即红了眼眶,欣喜若狂地扑过来抓住她的手,“你可算来了!我们在里面都快急死了!”

戚氏也连忙上前,上下打量着怀清,见她安然无恙,才长长舒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外面到底怎么样了?”

密道内还藏着不少当日赴宴被卷入乱局的官员家眷与几位朝臣,领头的正是户部尚书盛大人。

他须发微乱,衣衫上沾着尘土,却依旧保持着几分镇定,上前一步问道:“县主,外面局势如何?贤王……”

“盛尚书放心。”怀清压下心头的急跳,语气沉稳地回道,“逆党已被擒获,其党羽或擒或诛,宫城内外已然肃清,陛下服了药,气息已稳,暂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闻言,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连日来的惶恐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众人陆续从密道中走出,平阳郡主也在其中。

她素来心细,此刻见怀清竟能精准找到这极为隐蔽的密道出口,不由得心生疑惑。

平阳郡主的目光在怀清脸上停留了片刻,那抹疑惑在眼底转了两圈,终究还是被劫后余生的庆幸压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怀清的手臂,笑道:“能找到就好,能找到就好。”

不止是她,方才围拢过来的众人,眼底或多或少都掠过一丝探究——这密道是谁所建无人知晓,怀清一个年轻县主,如何能精准寻到,还恰好避开了被封堵的正门,直扑这隐秘的西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