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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牧亡低语与寂灭抉择

峡谷的寒风卷动着墨绿色的毒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骨藤缠绕的诡异桥梁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而桥头那个戴着无面木具、身披生死交织长袍的身影,便是这入口的守门人。

林奇停在桥前百米处,与那身影遥遥相对。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行糅合生死的矛盾气息,让他感到极大的压迫感。这绝非之前遭遇的那些依靠本能行事的扭曲怪物,而是一个拥有高度智慧、并被“低语”深度侵蚀的强大存在。

“外来者……携带‘终末’印记的异数……”一个干涩、仿佛无数声音重叠的低语,直接在林奇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厌恶。“你的存在,玷污了‘母亲’永恒的梦……你的‘寂灭’,是对‘新生’的亵渎。”

林奇心中一凛。对方不仅能直接精神沟通,更是一语道破了他力量的本质。他稳住心神,尝试用意念回应:“我只是一个寻求离开的旅人。让开道路。”

“离开?”牧亡人的低语中带着一丝扭曲的嘲弄,“‘母亲’的梦境即是真实,何来离开?你应融入这永恒的生机,成为‘新生’的一部分,而非追求那虚妄的‘安眠’。”他手中的木杖顿地,顶端那跳动的心脏宝石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绿光,夹杂着不祥的黑灰色斑纹。“跪下,接受‘低语’的洗礼,奉献你的‘终末’之力,或可成为新的‘牧亡人’,侍奉永恒的‘生长’。”

伴随着他的话语,那股混乱的低语声在林奇脑海中骤然放大,如同无数根尖针试图刺入他的意识,扭曲他的认知。周围的扭曲植被也仿佛受到鼓舞,发出更加狂躁的嘶鸣。

林奇闷哼一声,左臂锈骨光芒微闪,寂灭之力在意识中构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大部分低语隔绝在外。但持续的对抗消耗着他的精神。

“看来,谈判破裂了。”林奇眼神冰冷,他知道,唯有战斗一条路可走。他深吸一口气,将刚刚恢复不多的能量全力注入锈骨,那层深邃的“归墟之肤”再次覆盖左臂,沉凝的死寂场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脚下腐烂的地面都染上一层灰败。

“冥顽不灵。”牧亡人发出低沉的叹息,无面木具似乎“注视”着林奇,“那就让你亲身感受,‘生长’的伟力,如何碾碎虚弱的‘终末’!”

他木杖一挥,桥头两侧的土地猛然裂开,数条由苍白骨片与鲜活藤蔓纠缠而成的 巨大触手破土而出,如同巨蟒般带着呼啸的风声,从不同方向向林奇绞杀而来!触手表面,生机与死气剧烈冲突,迸发出刺眼的能量火花,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扭曲的爆鸣。

林奇瞳孔收缩,这攻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他不敢硬接,身形急退,同时左掌连连拍出,一道道凝练的暗紫色寂灭光束射向触手。

嗤嗤嗤!

寂灭光束击中触手,确实造成了伤害,被击中的部位迅速灰败碎裂。但触手蕴含的生机极其庞大,受损处立刻有新的藤蔓和骨片疯狂生长修补,速度惊人!而且,这些触手似乎能吸收部分寂灭能量,转化为一种更加狂暴的攻势!

一条触手横扫而至,林奇险险跃起避开,原先站立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飞溅的碎石带着腐蚀性的能量。另一条触手则如同长枪般从地下刺出,直取他的下盘!

林奇在空中勉强扭身,左腿灌注气力狠狠踢在触手侧面,借力向后翻腾,落地时一阵气血翻涌。对方的攻击连绵不绝,力量层级完全压制了他。

“你的‘终末’,太渺小了!”牧亡人的低语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在无限的‘生长’面前,不过是昙花一现!”

更多由枯骨和毒藤构成的诡异生物从阴影中涌现,配合着巨大的触手,对林奇形成了围剿之势。林奇左支右绌,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形势岌岌可危。

这样下去必死无疑!必须改变策略!

林奇一边艰难闪避,一边疯狂运转大脑。牧亡人的力量核心在于那种强行融合的“生死”之力,看似完美,但内部必然存在冲突!他的寂灭之力无法一次性湮灭庞大的生机,但如果能引爆其内部的矛盾呢?

他想起了之前对付掠影豹时,那带有“引导归寂”意味的一击。不是硬碰硬,而是顺势而为,加速其内在的崩坏!

机会只有一次!

他看准一条正面抽来的巨大触手,这次没有躲闪,反而猛地前冲,将“归墟之肤”的力量凝聚于左臂,硬生生撞了上去!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林奇喉头一甜,但他死死抵住了触手!接触的瞬间,他没有释放狂暴的湮灭能量,而是将一丝极其精纯、带着“络蔓之民”秩序特性的寂灭之力,如同最纤细的探针,精准地注入了触手内部生机与死气冲突最激烈的节点!

如同将一颗火星投入了火药桶!

那原本就极不稳定的融合能量,被这外来的、纯粹的“终结”意念瞬间引爆!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条巨大的触手从内部猛然炸开!不是被湮灭,而是生机与死气彻底失控,相互湮灭,化作一团混乱的能量风暴,将触手炸得粉碎!爆炸的余波甚至波及到旁边的触手,让它们出现了瞬间的僵直!

牧亡人发出一声惊怒的低吼,显然没料到林奇竟能用这种方式破开他的攻势。

就是现在!林奇强忍伤势,身形如电,直扑桥头的牧亡人本体!他知道,那些触手和召唤物都是依靠牧亡人的力量维持,擒贼先擒王!

牧亡人举起木杖,心脏宝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混合着生与死的扭曲能量光束射向林奇!

林奇不闪不避,左臂横在身前,“归墟之肤”催动到极致!暗灰色的光芒与扭曲光束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侵蚀声!寂灭之力与生死融合之力激烈对抗,互相消磨!林奇感觉左臂如同被置于熔炉之中,剧痛钻心,但他咬牙坚持,一步步向前逼近!

“你……怎么可能……”牧亡人的低语带着难以置信。他感觉到对方那股“终末”之力中,多了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秩序和引导性,竟然能一定程度上“梳理”他混乱的力量,并引导其自毁!

距离拉近到十米!林奇眼中厉色一闪,将最后所有的力量,连同那股新生的“引导归寂”的领悟,全部凝聚于左拳之上!拳锋处,一点极致的黑暗凝聚,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

“归于沉寂吧!”林奇怒吼一声,一拳轰出!

这一拳,无声无息,却带着让整个峡谷都为之颤栗的终结意蕴,直击牧亡人胸前!

牧亡人仓促间将木杖横挡,心脏宝石光芒大盛!

咔擦!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木杖顶端的宝石,在接触到那极致寂灭拳意的瞬间,竟布满了裂纹!其中强行融合的生与死之力,被这一拳彻底“解离”,失去了平衡!

“不——!”牧亡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无面木具上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虚影。他的身体开始崩溃,长袍下的身躯如同风化般消散,生机与死气同时溃散,回归于最原始的能量乱流。

最终,他连同那根木杖,一起化作了飘散的光点,只留下一声充满不甘和困惑的余音在峡谷中回荡:“‘低语’……不会放过……”

林奇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左臂剧烈颤抖,几乎失去知觉。这一战,耗尽了他所有底牌和心力。但他赢了。

他抬起头,望向那座骨藤桥梁和桥后更加黑暗的区域。牧亡人虽死,但“低语”的威胁远未解除。根髓圣所,就在前方。

他挣扎着站起身,服下最后一支营养剂,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了那座通往未知的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