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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在造大明 > 第190章 影卫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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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的丧钟余音尚未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完全消散,文华殿内却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噼啪声。朱由检垂首立于案前,雪白的孝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笔尖饱蘸墨汁,在素笺上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哀悼皇兄的挽联。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不是出于悲伤,而是压抑到极致的、即将破闸而出的澎湃战意。

方正化悄无声息地侍立一旁,低眉顺目,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唯有他紧握拂尘、指节微微发白的手,透露着内心的波澜壮阔。

最后一笔落下,朱由检轻轻吹干墨迹,看似无意地将一张写着“明月照大江”的普通诗笺夹入一叠废稿之中。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惫沙哑:“方伴伴,朕……孤心绪不宁,这挽联总是不尽人意。将这些都拿下去吧,莫要污了皇兄英灵。”

“奴婢遵命。”方正化上前,动作轻柔却极其迅速地将所有纸张收拢,包括那张夹带着雷霆万钧指令的诗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仿佛只是完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差事。在整理过程中,他的小指极其隐蔽地在“明月照大江”五个字上轻轻一按,感受着那特制墨水下略微凸起的密码纹路——这是最终确认执行的暗号。

他捧着那叠纸,躬身退出文华殿。殿外秋风肃杀,吹动他孝服的下摆。他没有走向焚化炉,而是拐入一条僻静的廊庑。阴影中,一个同样穿着孝服、面容平凡的小太监早已等候在此,眼神锐利如鹰隼。

两人交错而过,没有任何言语交流。那叠废纸已然易手,藏有指令的诗笺瞬间消失在接收者宽大的袖袍之中。

……

京城,北镇抚司附近一间不起眼的货栈地窖。

油灯如豆,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地窖内十余张紧绷的面孔。空气混浊,弥漫着汗味、铁锈味和一股引而不发的杀机。他们穿着各色衣裳,有苦力打扮的,有小商贩模样的,甚至有两个穿着五城兵马司号衣的,但无一例外,眼神都冷冽如刀,身形挺拔如松。

李若琏站在中央,如同一块沉默的礁石。他刚刚仔细检查完一支造型奇特的短铳——这是宋应星主持的工坊最新产品,被殿下称为“崇祯一式”燧发短铳,击发更快,更适应巷战突袭。他身后的木箱里,整齐地码放着二十余支同样的短铳,以及数排纸壳定装弹药。

地窖入口的木板发出三长两短的叩击声。

所有人瞬间肌肉绷紧,手按上了腰间的兵器。李若琏抬手示意稍安,沉声道:“何事?”

“掌柜的,家里来信了。”外面传来压低的声音。

一名下属迅速拉开一道门缝,接过一张小小的纸条,恭敬地递给李若琏。

李若琏展开,正是那张写着“明月照大江”的诗笺。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过,随即指腹在字迹上细细摩挲,感受着那独特的凸起密码。片刻,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压抑已久的火焰轰然炸开,仿佛沉睡的猛虎终于嗅到了猎物的血腥。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带着铁锈的味道,沉声喝道:“‘龙吟’启!按甲三案,动!”

声音不高,却像一道霹雳,在地窖中每一个人的心头炸响。

“遵令!”十余条汉子低吼应诺,声音压抑却汇聚成一股无形的冲击波。

没有多余的废话,所有人如同精密的齿轮瞬间咬合,开始高速运转。检查武器,分配弹丸,将特制的黑色面罩拉至颈间,最后将一枚枚青铜制成的、刻有复杂纹路的令牌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那是信王殿下亲自设计的“影卫”身份标识,亦是今夜行动的通行证和格杀令。

李若琏将短铳插进腰间的特制皮套,拿起一柄厚背薄刃、形制古朴的雁翎刀。他屈指一弹刀身,发出“铮”的一声清鸣,朗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殿下安危,大明国运,尽在今夜!诸君,随我——”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决然的面孔,声音陡然提升,如金铁交击:

“涤荡妖氛,廓清寰宇!”

“吼!”

地窖门轰然洞开,十余道黑影如利箭般射出,融入京城沉沉的夜色。几乎在同一时间,京城数个不起眼的角落——南城的一家关闭的染坊后院、西市的一间停业的酒楼顶层、甚至某座勋贵府邸废弃的马厩中——都有类似的信号(或是冲天而起又迅速湮灭的特殊烟花,或是几盏看似无序实则暗藏密码的灯笼)悄然升起,旋即消失。

整个北京城的黑夜,仿佛被这无声的号令猛地拽紧了一根弦,骤然绷直!

李若琏亲率一队最为精锐的“夜不收”,直扑最近的安定门。他们如同暗夜的鬼魅,在狭窄的胡同里穿行,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头儿,前面就是安定门瓮城。”一名尖兵如狸猫般从前方溜回,低声禀报,“刘千总的人已经控制了门楼两侧马道,但守值把总赵德柱是崔呈秀的干儿子,带着三十几个心腹守在闸楼里,不肯交权,嚷嚷着要见魏公……魏逆的手令!”

“冥顽不灵!”李若琏冷哼一声,“没时间跟他耗。甲组,破门槌准备!乙组,手雷准备!丙组,弓弩压制闸楼窗口!记住,殿下要的是速度,是雷霆万钧!”

“是!”

队伍迅速分散。几名力士从推来的板车上卸下一根前端包铁、形制古怪的沉重撞木。另外几人则从腰间皮囊里掏出几个黑乎乎的、拳头大小的铁疙瘩,尾部还缀着一截短绳——这是宋应星根据殿下提示搞出的“震天雷”,虽还是雏醒,但近距离破门毁障,威力惊人。

闸楼内的赵把总似乎察觉到不妙,声嘶力竭地叫骂:“外面是哪部分的兄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切等厂公……啊!”

一支弩箭精准地从射击孔钻入,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他后半截话吓回了肚子里。

“放箭!给我放箭!”赵德柱惊怒交加。

几支稀稀拉拉的箭矢从闸楼射孔中飞出,却大多射空,零落地插在地上。

“就是现在!甲组,上!”李若琏一声令下。

“嘿——哟!”力士们喊着号子,沉重的破门槌猛地撞向闸楼包铁的木门。

轰!木屑飞溅,大门剧烈震颤,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再来!”

轰!又是一下!门内侧传来惊叫声和慌乱的奔跑声。

“乙组,投雷!”

两名投手猛地拉燃“震天雷”尾部的药绳,冒着嗤嗤白烟,奋力从刚刚被撞出的裂缝和窗口掷入闸楼内部。

“趴下!”李若琏大喝。

所有影卫瞬间伏低身体。

“轰!!轰!!”

两声沉闷却威力巨大的爆炸声从闸楼内传出,火光一闪即逝,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和弥漫出的硝烟与血腥味。

“丙组,压制射击!甲组,最后一下!”

弓弩齐发,射向所有可能还有抵抗的孔洞。破门槌给予最后一击!

轰隆!大门终于彻底洞开!

李若琏一马当先,雁翎刀划出一道寒光冲入硝烟弥漫的闸楼。里面已是一片狼藉,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幸存者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失魂落魄。

赵德柱满脸血污,瘫坐在墙角,还想挣扎着去摸腰刀。

李若琏一步踏前,刀尖精准地抵在他的喉结上,声音冷得能冻结灵魂:“监国信王殿下手谕:魏忠贤谋逆,党羽即刻束手就擒!抗命者,格杀勿论!”

他身后的影卫齐声怒吼:“格杀勿论!”

声浪混合着硝烟味冲出闸楼,震撼着整个安定门。

城外,隐约传来沉闷的马蹄声,那是接到信号、早已在郊外隐蔽待命的新军教导队骑兵正在向城门驰援。

李若琏收回刀,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赵德柱,对身后令道:“发信号!告知各门,安定门已下!让他们按计划,速战速决!”

一名影卫快步跑上城门楼,将三盏巨大的红色灯笼挂了上去,在夜风中剧烈摇晃,如同三颗滴血的星辰。

李若琏转过身,目光越过内城密密麻麻的屋顶,投向紫禁城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似乎比平时更加密集,也更加动荡不安。

“殿下,”他在心中默念,“第一步已踏出。这京城的风,该变一变了。”

他握紧了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今夜,注定无眠。整个北京城,都将在这“龙吟”之下,瑟瑟发抖,而后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