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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现代神侦探古代小捕快 > 第5章 狐踪狼迹案之雾锁千嶂暗,兵隐一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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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狐踪狼迹案之雾锁千嶂暗,兵隐一狐鸣

循着林小乙辨出的那些几乎与自然融为一体的细微踪迹,一行人又在遮天蔽日的密林中艰难穿行了近一个时辰。地势开始明显变得陡峭,巨大的岩石裸露出来,上面覆盖着滑腻的青苔。林木愈发蓊郁苍莽,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从虬结的树枝上垂落,纠缠不清。阳光竭力穿透层层叠叠的叶幕,也只能投下些支离破碎、摇曳不定的光斑,在林下厚厚的腐殖层和众人疲惫的脸上明明灭灭。若非有林小乙那双仿佛能读懂山林语言的眼睛指引,他们早已在这片浩瀚的绿色迷宫中彻底迷失方向。

郑龙的耐心正被这仿佛永无尽头的跋涉和无处不在的压抑感一点点消磨,他忍不住低声嘀咕:“这鬼地方,七拐八绕的,小乙,你确定这路没走岔?别是那帮杀才故意引咱们兜圈子……”

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前方浓密的树影如同水波般一阵晃动,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器刮过岩石,骤然响起:

“站住!什么人?敢闯野狼峪!”

声到人到!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如同与山林融为一体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巨树虬根之后转出,稳稳地拦在了小径的中央,恰好堵住了所有人的去路。来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面容粗犷,线条硬朗如斧劈刀削,皮肤是长年累月风吹日晒留下的古铜色,泛着健康的油光。一双眼睛锐利如盘旋高空的猎鹰,扫视过来时,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身穿一件半旧不新的狼皮袄子,毛色杂乱却显得异常保暖,腰间一侧挂着带鞘的猎刀和一只磨得发亮的牛角号,另一侧悬着些零碎猎具。背上背着一把材质坚硬的拓木长弓,弓身油亮,显然常年使用,而箭壶里插着的羽箭,赫然正是与樵夫径现场发现同制的、闪着幽冷寒光的三棱破甲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站立的姿态,虽身着猎装,但腰背挺直如松,双脚不丁不八,沉稳如山岳,周身自带一股经历过战阵厮杀、从尸山血海中锤炼出的凛然肃杀之气。

郑龙反应极快,几乎在对方现身的瞬间便已持刀横在胸前,肌肉紧绷,低喝道:“戒备!”他身后的衙役们也纷纷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铁尺锁链,如临大敌。

林小乙心中也是凛然,但他并未被对方的气势完全慑住,反而上前一步,越过郑龙半个身子,抱拳行礼,语气平和却不失力度:“这位好汉请了。我等是平安县衙捕快,奉命入山缉拿要犯。路径生疏,若有惊扰,还望海涵。”

那猎户般的汉子目光如电,快速扫过众人身上的公服、腰牌,最后在林小乙那张虽然年轻却异常沉稳冷静的脸上停顿了片刻,眼神中的戒备似乎稍稍减退了一分,但身形依旧如同钉在原地,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平安县的官差?缉拿要犯?”他嘴角扯出一丝看不出意味的弧度,“这野狼峪可不是城外官道,鸟不拉屎的地方,寻常衙役别说进来,找不找得到路都两说。你们能摸到这里,倒是稀奇。”

赵雄此时也稳步走上前,亮出自己那枚代表着平安县捕头身份的铜制腰牌,沉声道:“这位朋友,我等追踪三名朔风关边军逃兵至此,此案事关重大,并非寻常缉盗,还请行个方便。未请教阁下是?”

猎户汉子仔细打量了一下赵雄,又瞥了一眼他手中的腰牌,似乎确认了身份,抱拳回了一个标准的军中礼节,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疏离:“原来是赵捕头,久仰。在下胡铿,曾在朔风关守军之中,忝为千总之职,退役后,便回到这出生之地,靠着这山养活,做个闲散猎户。”他拇指朝后,指了指身后更加幽暗深邃的群山,“这片野狼峪,往大了说,算是胡某的猎场。”

朔风关千总!

林小乙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敲击。朔风关!又是朔风关!父亲笔记中萦绕不去的阴影,如今竟以这样一种方式,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他竭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但袖中的手指已微微蜷缩。郑龙闻言,脸上的敌意也收敛了不少,军中退役的身份,尤其是曾为千总的军官,让他这种同样在行伍中打过滚的人,天然就多了几分认同与亲近。

“原来是胡千总,失敬了!”赵雄的语气也明显客气了许多,抱拳回礼,“胡千总久居山林,耳目灵通。不知近日可曾见过三名形迹可疑、携带军械的外来男子?或听闻这山中,有何不同寻常的动静?”

胡铿(胡千总)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形成一道深刻的沟壑,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不瞒赵捕头,这几日,这山里……确实不太平。”他目光扫向四周幽静的林木,仿佛能穿透层层障碍,看到更深处的动静,“狼群,那些畜生,活动的轨迹有些反常。不像以往那般遵循领地觅食,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从熟悉的地盘上惊扰、甚至是被有意识地驱赶调动似的,躁动不安。”他顿了顿,摇了摇头,语气肯定,“至于你们说的三个边军模样的生人……这深山老林,除了我这个老鳏夫,以及偶尔几个要钱不要命、敢深入险地的采药人,寻常百姓绝不敢踏足。胡某并未见到你们所说的那三个军汉。”

他话锋突然一转,目光再次落到林小乙身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不过,你们能一路摸到这野狼峪入口,倒是真有些本事。尤其是能找到那条被藤蔓遮住的‘近道’,寻常人,哪怕是老猎户,不留神也发现不了。”

林小乙心念电转,抓住对方话中的空隙,适时开口,问出了那个萦绕在心头许久的疑团:“胡千总,实不相瞒,我们追查过程中,发现这三名逃兵的行迹,似乎与山中狼群有所异常牵扯。现场不仅留有军箭,更有刻意布置、混淆视听的狼爪痕迹。您既是此地主人,又熟知山林习性,可知这西山深处,有何人能驱策狼群,或与狼群异常亲近,乃至能令其配合人行事的?”

胡千总闻言,眼中骤然爆出一团精光,如同暗夜中的闪电,他深深地看了林小乙一眼,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驱狼?”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小子,你这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西山绵延百里,深处确实流传着一些关于山精野怪、驯兽异人的古老传说。也的确有那么几个脾气比石头还硬、一辈子窝在山里的老家伙,懂些世代相传的、与野兽打交道的门道,能让狼群不轻易靠近他们的地盘,或许偶尔能借势而为。但……”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但要说能精准地驱策狼群,如臂使指,让它们配合人类设伏、掩盖痕迹,甚至协同作战……胡某在这山里活了十几年,猎杀的狼不下百头,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若真有这等人物,那绝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猎户或者山野逸民。其背后牵扯的东西,恐怕远比你们追捕三个逃兵要复杂、危险得多!”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在赵雄、郑龙和林小乙脸上依次扫过,仿佛在评估他们的决心和能力,最终,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既然你们是官府的人,追捕的又是从朔风关那地方逃出来的祸害,身上还背着人命,于公于私,胡某都不能再袖手旁观。这野狼峪再往前,地势更加险峻,被称为‘鬼见愁’,岔路多如牛毛,暗藏天坑沼泽,更有几处天然形成的迷踪石阵,不识路者闯入,九死一生。没有熟悉路径的向导,你们别说抓人,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去都是问题,搞不好,还会着了更恶毒的道儿。”

他反手拍了拍背上那把磨得光滑的拓木长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对这一带的一草一木、一沟一壑,还算熟悉。可以带你们一程,绕过那些要命的陷阱,直插可能的藏身区域。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他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主要看向郑龙和赵雄,“真要是运气好,撞上了那三个杀才,动起手来,你们得听我的招呼。这山里的规矩,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哪里能设伏,哪里不能久留,我比你们清楚。乱来,会死人的。”

赵雄与郑龙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郑龙微微点了点头,他虽是莽撞,却也服真正有本事的人,这位前朔风关千总身上那股子铁血气息和对山林的熟悉,做不得假。赵雄不再犹豫,抱拳郑重道:“如此,便有劳胡千总了!若能借此擒获逃犯,平安县衙上下,必有重谢!”

胡铿随意地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对那“重谢”二字浑不在意。他径直走到林小乙身边,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几个连郑龙都还没反应过来的、几乎与落叶腐土融为一体的模糊印记,难得地赞了一句:“小子,眼力毒,心思更细,是块当探路哨、夜不收的好料子。可惜了,没在军中待过。” 说罢,不再多言,转身当先引路,步伐稳健而轻盈,踏在厚厚的落叶上几乎悄无声息,对地形的熟悉程度,果然远超众人想象。

林小乙默默跟在胡千总高大的身影之后,目光落在对方那略显陈旧却保养得宜的皮袄和弓具上,心中却是思绪翻涌,如同沸水。一个退役的朔风关千总,为何会选择隐居在这等与世隔绝、猛兽环伺的深山老林?他的出现,恰好在他们追查朔风关逃兵、遭遇诡异狼踪陷入困顿之时,这究竟是山穷水尽处的巧合,还是冥冥之中命运之线又一次看似无意的巧妙编织?他隐隐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位看似豪爽仗义的胡千总,恐怕绝不仅仅是一个热心肠的向导那么简单。他方才那句“从朔风关出来的祸害”,语气中除了厌恶,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更深沉的意味。

猎户胡千总,如同浓雾弥漫的险境中突然出现的一座灯塔,既指引了前行的方向,驱散了眼前的些许迷茫,但其本身的存在,以及那光芒未能照亮的阴影之处,却投下了更为深邃、令人不安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