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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长廊微光与迟来的答案

医院长廊,白的墙,白的地,白的灯光,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却怎么也盖不住那若有似无、萦绕在楚南栀鼻尖的,属于郑煦言的,血腥气。

“手术中”三个猩红的字,像烧红的烙铁,烙在视野尽头那扇紧闭的、沉重的金属门上,也烙在她的心上。

她听不见周围任何声音。

听不见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听不见林恪压低了声音、一遍遍打着电话部署后续事宜的焦灼,听不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迟缓而沉重、仿佛随时会停止的跳动。

她只是呆坐着。

坐在冰凉的、金属质地的长椅上,背脊僵硬地挺直,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只剩下空壳的人偶。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家居服,早已被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血迹浸染、干涸,变得硬邦邦的,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粘腻而冰冷的触感,不断提醒着她不久前仓库里那地狱般的一幕。

脸颊上,他鲜血溅上时的温热感,似乎还在。

掌心处,他倒下前死死攥住她手的力道,似乎还未消散。

耳边,是他那声撕心裂肺的——“楚南栀!你不能有事!”

以及,最后那气若游丝,却执拗得令人心碎的请求:“…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她说了什么?

她说……喜欢。

因为喜欢他,所以当年……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要用身体去挡那一下?明明可以推开她的,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生死未卜?

逻辑死了,直觉也死了。大脑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茫然和一片空白的光斑。她像个迷路的孩子,被困在名为“为什么”的荆棘丛中,动弹不得,鲜血淋漓。

一件带着体温和清浅木质香调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颤抖的、冰冷的肩膀上。

楚南栀迟钝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顾轻舟不知何时来了。他站在她面前,脸上惯有的温润笑意被沉重的忧虑取代,镜片后的眼睛里,盛满了清晰的痛惜。他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浑身血污的模样,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安慰的话,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递过来的,是他自己那件价值不菲的羊绒外套,浅灰色,此刻温柔地包裹住她,试图驱散一些她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楚南栀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他脸上,又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别的什么地方。她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一点嘶哑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带着全然的、孩子气的困惑和恍惚:

“他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刀……”

她像是在问顾轻舟,又像是在问这冰冷空洞的长廊,问那扇无情的手术室门,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

顾轻舟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她自己或许都未察觉),看着她披着自己外套却依旧冷得微微发抖的单薄身躯,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她继续沉浸在这显而易见的、自我折磨的迷障里。

他俯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和的残忍,一字一句,敲碎了她所有的自欺欺人:

“因为爱你啊,”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瞳孔因为这句话而骤然收缩,继续用那种带着无尽叹息的语调,补上了最后三个字:

“笨蛋。”

“……”

“笨蛋”。

这两个字,像是一把钥匙,又像是一记重锤。

“轰——”的一声,楚南栀一直强行构筑的、摇摇欲坠的心防,在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面前,彻底土崩瓦解,碎成齑粉!

一直强忍着的、盘旋在眼眶里的泪水,像是终于冲破了所有堤坝的洪水,汹涌而出,决堤而下。

没有声音。

她只是睁大了眼睛,任由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无声地滚落,顺着苍白冰凉的脸颊,滑落,滴在胸前那早已干涸发暗的血迹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爱……

原来……是爱吗?

不是责任,不是协议,不是因为她可能拥有的价值或直觉……

而是……爱。

所以才会在废墟黑暗里,怕没机会道歉。

所以才会在庆功宴上,全程为她挡酒,背她回家。

所以才会修改协议,写下“优先信任条款”。

所以才会因为她一句“一般般”而耳尖通红。

所以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用身体,为她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原来,答案早就藏在了点点滴滴里,藏在了他每一个笨拙又强势的举动里,藏在了他每一次口是心非的关心里。

只是她,一直不敢去相信,不敢去确认。

顾轻舟看着她汹涌的、无声的眼泪,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又递上了一张干净的手帕,然后安静地陪在她身边,如同一个可靠的、沉默的港湾。

长廊里,只剩下头顶手术灯投下的、冰冷的光,和那个蜷缩在长椅上、披着陌生男人外套、脸上泪痕交错、浑身沾满心爱之人鲜血的女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原来真相,如此简单,又如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