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告捷，成功规避了周氏设下的数个致命陷阱并予以有力回击，郑楚联盟内部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作喘息。一场小范围的庆功宴设在郑氏旗下某家高级酒店的私人露台，灯火阑珊，江风拂面，气氛轻松了不少。
郑煦言依旧是全场焦点，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与几位核心高管和合作伙伴低声交谈，举止间是掌控全局的从容。只是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掠过人群，寻找那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身影。
然后，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楚南栀来了。
但她显然没把这场“庆功宴”当回事。
她竟然穿着一件 oversized 的、印着某个摇滚乐队夸张logo的 Vintage t恤，下身搭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脏兮兮的帆布鞋，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颈边。整个人与现场衣香鬓影、西装革履的氛围格格不入，像是误入高级酒会的叛逆大学生。
她正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晃着脚丫，专心致志地对付着一盘精致的马卡龙，对周遭投来的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浑然不觉。
郑煦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他结束了与旁人的谈话，穿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那身“惨不忍睹”的打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你就不能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楚南栀从甜品中抬起头，舔了舔嘴角的糖霜，理直气壮：“庆功宴嘛，放松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来走秀的。”她甚至还扯了扯自己t恤上的印花，“多有态度！”
郑煦言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了一下。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有媒体记者的镜头似乎正悄悄对准了这个方向。若是拍到郑太太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这般“不拘小节”……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抬手，利落地解开了自己西装外套的纽扣，随即脱下，带着他体温和淡淡雪松气息的西装，不由分说地罩在了楚南栀的肩上，将她那件过于“有态度”的t恤遮了个严严实实。
“喂！你干嘛！”楚南栀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想要挣脱。
郑煦言却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面色依旧冷峻，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有媒体在拍。你这副样子被拍到，会影响市场对郑氏专业形象的判断，进而波及股价。”
又是股价。
永远都是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南栀撇撇嘴，但鼻尖萦绕着他外套上清冽好闻的气息，肩背被那还残留着他体温的布料包裹着，一种奇异的暖意悄然蔓延。她忽然仰起脸，冲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戏谑的笑容，压低了声音：
“哦～原来是为了股价啊……”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捏了捏西装的肩线，感受着那尚未散去的温热，“不过……郑总，你这体温……还挺高的嘛。”
她的话意有所指，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
“……”
郑煦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窜上耳根，那处皮肤迅速漫开明显的绯色。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别开脸，避开她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伸手从旁边经过的侍应生托盘里拿过一杯香槟，有些粗鲁地塞到她手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
“闭嘴。”
他命令道，眼神飘向远处的江景，
“喝酒。”
楚南栀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他那副欲盖弥彰的别扭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接过酒杯，乖乖地喝了一小口，甜美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却远不及此刻心底泛起的、那点莫名的甜意来得醉人。
她拢了拢肩上那件过于宽大、却温暖异常的西装外套，低下头，唇角弯起的弧度，久久没有落下。
媒体镜头或许真的存在。
但某些过高的体温和泛红的耳根，却与股价无关，只与眼前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有关。
露台上灯火璀璨，江风温柔。
一件西装，一杯酒，一句未说破的调侃。
某些心照不宣的暧昧，在夜色与酒意中，悄然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