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江晨旭心里。他喉结滚动了两下,胸口闷得发慌,却不愿让她察觉自己的失落,只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桌上的茶水渐渐凉了,茶叶沉在杯底,像他此刻沉甸甸的心事。待再抬头时,眼底的涩意已被压下,只剩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梓妍,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觉得我跟着你,反而会让你束手束脚,想把我抛下?”
“不是的!”刘梓妍连忙摆手,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指尖触到他锦袍上细腻的纹路,语气急切,“我是真的担心你,绝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你想想,江伯父近来身子不大爽利,你留在皇宫照看,既能让他安心,也能让我无后顾之忧,这不好吗?”
话音未落,屋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伴着清脆的少女嗓音,像一串碎玉落在地上:“梓妍姐!你们要去哪儿?怎么不等我就偷偷商量!我都在院外听半天了!”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皇上江源身着明黄常服,领口绣着暗纹龙章,皇后赵玉洁挽着他的手臂,一身朱红宫装衬得她面色愈发温润,身侧跟着一身粉裙的公主江幽,发间簪着两朵新鲜的秋海棠,几人已迈步走进屋内。刘梓妍等人连忙起身,刚要屈膝行礼,就被江源抬手拦住。
“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江源的目光扫过屋内几人,最后落在刘梓妍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又藏着几分疼惜,“刚在院外就听见你们说要离开,还提了杨娇娇那个恶魔——这是又要去哪儿折腾?上次从疫区回来,你瘦了一圈,玉洁心疼得好几夜没睡好。”
刘梓妍垂眸,指尖轻轻绞着衣袖,语气恭敬却坚定:“伯父,我们想去夜郎国。夜郎王招婿陪嫁千年灵猫,杨娇娇和严浩必定会去争抢,他们一定会出现,我跟他们的仇不共戴天,这次我想彻底跟她们了断,绝不能再让他们拿着灵猫的力量作恶。”
“梓妍啊,”赵玉洁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格外温暖,“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性子倔得像头小牛,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伯母早就把你当亲生女儿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伯母怎么受得了?那灵猫虽奇,可比起你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过去的恩怨,能不能试着放下?”
刘梓妍抬眸看着赵玉洁关切的眼神,鼻尖微酸,眼眶有些发热,却还是摇了摇头:“伯母,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有些事总得有个了结,就像师父说的,医者既要救人,也要除害。等我办完这事,一定回来好好陪你们,陪您去御花园看菊花,陪您学做您最爱的桂花糕。”
江源叹了口气,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里满是纵容:“你这孩子,从小就倔,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罢了,既然非要去,就让晨旭跟着你。你一个姑娘家,带着林林、念念两个半大孩子,还有叶青一个武将,遇事少个能拿主意的人可不行。晨旭跟着,既能护着你,也能帮你筹谋。”
“伯父,不用的,”刘梓妍连忙推辞,“叶青心思缜密,林林和念念也越来越稳妥,我们足够应付。晨旭哥难得回来,该多陪陪您和伯母,尽尽孝心。”
“傻孩子,”赵玉洁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转头看向江晨旭,眼神里带着期许,“我们有幽儿陪着就够了。晨旭跟着你,我们反而更安心——他护着你,也能在历练中长些本事,将来才能更好地担起周国的担子。你就别推辞了,这是我们的心意。”
刘梓妍看着几人期盼的眼神,终究点了点头。江晨旭紧绷的肩头瞬间放松,像是心里压着的石头落了地,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江源和赵玉洁躬身:“谢父皇母后,儿臣定护好自己,更护好梓妍,绝不让您二位担心。”
江幽凑过来,拉着刘梓妍的衣袖晃了晃,发间的海棠花跟着颤动:“梓妍姐,那我呢?我也要去!我跟着你们,还能给你们添茶倒水,还能帮你整理药囊呢!”也可以帮你们想想法子,
赵玉洁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带着宠溺:“你就乖乖留在宫里,跟着嬷嬷学女工、读史书。等你姐姐回来,让她给你带夜郎国的玛瑙珠子,带那边最有名的糖糕,好不好?”江幽瘪了瘪嘴,眼眶微微泛红,却也知道此行凶险,自己跟着只会添麻烦,终究没再纠缠,只是拉着刘梓妍的手不肯放:“那梓妍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等着吃糖糕呢。”刘梓妍说道好,回来一定给你带,
刘梓妍说道,对了还有那两个土匪还没解决,走,该去牢里处置他们了 ,周国皇宫的大牢走廊里,烛火沿着石壁一路延伸,昏黄的光晕将一行人的身影拉得狭长。刘梓妍身着一身玄色劲装,腰间的玉龙剑鞘泛着冷冽的光泽,步伐沉稳地走在最前;身旁的皇上一袭明黄色常服,龙纹暗绣在衣料上,随着走动隐隐流转,面容威严,眼神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考量;江晨旭紧随其后,银甲在烛光下映出冷硬的光泽,身姿挺拔如松,一手按在剑柄上,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其余侍卫则簇拥在两侧,脚步声整齐划一,打破了大牢往日的死寂。
他们边走边说,刘梓妍说道“江伯父那两个土匪头子你看怎么处置他们,”刘梓妍侧头对身旁的皇上说了一句,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皇上说道,人是你们抓来的 ,全看你们的意思来办,
前方值守的狱卒们远远望见圣驾,吓得脸色骤变,连忙扔下手中的差事,神色慌张地迎上来,“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的青石地面,连大气都不敢喘,嘴里恭敬地喊道:“参见皇上!参见太子!参见刘姑娘!”
“都免礼吧。”皇上摆了摆手,语气平和,没有过多的威严,目光却已越过跪拜的人群,落在不远处那间格外整洁的牢房里——张明和唐建正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和跪拜声,猛地睁开眼,警惕地抬起头,当看到人群中皇上身上那抹醒目的明黄时,两人瞳孔骤缩,吓得连忙踉跄着站起身,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石壁,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