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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文心阵困厄,残忆碎儒魂

西漠的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断骨岭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际,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脚下的黑石路,却照不透空气中弥漫的噬魂瘴——那黑色的瘴气随着夜色渐浓,竟开始凝结成细小的鬼面,在墨尘身边盘旋,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

墨尘的脚步越来越沉,每走一步,丹田的玄印就震颤一次。红色的魔气像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反复冲撞着佛气与儒气构成的屏障,而白色的佛气则在悄然侵蚀他的记忆——方才还清晰的简清言的笑容,此刻竟变得模糊,只剩下一个“清”字在脑海中打转,像被水洇湿的墨迹,怎么也抓不牢。

“清……清什么?”他抬手按在太阳穴上,指尖的儒气缓缓渗入,试图稳住涣散的记忆。可这一按,却让右臂的鬼纹骤然发烫,黑色的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在眼角处形成一道扭曲的印记,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他能感觉到,《血狱真经》的戾气正在吞噬理智,若不是靠着最后一丝对“那个人”的执念,他恐怕早已堕入魔道。

前方突然亮起一缕金色的光,不是儒气的璀璨,而是纸张燃烧后的微弱火光。墨尘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奔过去,只见一块巨石后,散落着几张烧焦的书页,正是《玄印考》的残页——简清言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本!

“清言!”他猛地扑过去,抓起残页,指尖的儒气瞬间与书页上残留的气息共鸣。可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整齐的吟诵声,不是佛宗的经文,也不是魔道的咒文,而是儒门的《浩然经》:“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金色的光纹从地面升起,在墨尘周围交织成一座巨大的阵法,阵法的每一个节点都刻着儒门的篆字,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困在中央。墨尘脸色一变,他认出这阵法——“文心困魔阵”,是儒门专门用来镇压魔修的秘阵,以文心为引,能压制一切邪祟之力,可对他而言,这阵法还有更可怕的作用:它能隔绝儒气,让玄印失去平衡。

“谁?出来!”墨尘握紧手中的骨杖,丹田的佛气与魔气同时运转,白色与红色的光芒在掌心交织。可阵法的光纹突然收紧,金色的力量像无数根针,刺入他的经脉,强行阻断了功法运转。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的儒气正在快速消散,而魔气则像挣脱了枷锁的野兽,瞬间占据了半个丹田,玄印的四色光芒中,红色变得异常刺眼。

“墨尘,你果然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阵法外传来,伴随着脚步声,七个身穿青衫的修士走了出来,他们腰间都挂着白鹿书院的玉佩,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支玉笔,笔身上刻着“文渊”二字。

是白鹿书院的人!墨尘的心一沉。他没想到,追踪简清言气息而来的,竟然是儒门的追兵。难道简清言已经被他们抓住了?还是说,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陷阱?

“你们把清言怎么样了?”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角的鬼纹因愤怒而变得更加清晰,“《玄印考》的残页是怎么回事?”

青年修士冷笑一声,手中的玉笔在空中一点,金色的光纹化作一道“囚”字,朝着墨尘压来:“简清言?她不过是我们引你出来的诱饵罢了。院长说了,玄印乃不祥之物,你这身负四道功法的魔头,不配拥有它。今日,我们文渊七子,就要替天行道,将你镇压!”

诱饵?墨尘如遭雷击。他想起简清言离去时的背影,想起她那句“我会回来找你”,难道那些都是假的?不,不可能!简清言绝不会骗他!一定是白鹿书院的人用了什么手段,逼她配合的!

“你们撒谎!”墨尘怒喝一声,强行运转《寂灭禅心》,白色的佛气从丹田涌出,与魔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扭曲的能量波,朝着“囚”字撞去。“嘭”的一声巨响,能量波与“囚”字同时碎裂,金色的光纹溅落,像破碎的金箔。

可这一击,也让墨尘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佛气运转时,记忆再次崩解,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段画面:简清言坐在篝火旁,手把手教他写儒门的“镇”字,笔尖的金色儒气在纸上流淌,她笑着说:“墨尘,儒门的力量不是用来杀戮的,是用来守护的。”可下一秒,画面就像玻璃一样碎裂,只剩下“守护”两个字,在脑海中反复回荡,却想不起是谁教他的。

“我的头……”墨尘抱住头,痛苦地蹲下身。他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记忆正在消失,那些与简清言相关的、温暖的片段,正在被佛宗功法的“七情皆空”一点点抹去,只剩下本能的执念,却不知道自己在执念什么。

“他快撑不住了!”文渊七子中的一人喊道,“阵法已经隔绝了他的儒气,玄印很快就会失衡,到时候他就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魔头,我们再出手镇压!”

青年修士点点头,手中的玉笔再次挥动,金色的光纹化作无数道“斩”字,朝着墨尘飞去。“墨尘,放弃吧。你身负四道功法,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其最后沦为灭世傀儡,不如现在就束手就擒,让我们用文心净化你的魔性!”

“净化?”墨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你们所谓的净化,就是用文心阵困住我,抹去我的记忆?就是把清言当诱饵?”他突然想起佛窟外的焦土,想起那些死去的平民,想起正魔两道的追杀,愤怒与不甘像火山一样爆发,“你们和那些魔修、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有什么区别!”

丹田的魔气彻底失控,红色的雾气从他七窍中狂涌而出,右臂的鬼纹蔓延到了胸口,纹路中的魔魂发出凄厉的嘶吼,仿佛要冲破皮肤。玄印的四色光芒中,红色彻底压过了白色与金色,只剩下一点蓝色的道气,在角落里苦苦支撑——那是《两仪混沌诀》的力量,却因情感剥离的代价,无法与其他三道功法共鸣。

“不好!他要堕魔了!”青年修士脸色一变,急忙下令,“全力催动阵法!用《浩然经》的力量压制他的魔性!”

文渊七子同时吟诵起来,金色的光纹从阵法中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浩然壁”,将墨尘包裹在中央。红色的魔气与金色的浩然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滋滋”声,黑色的噬魂瘴被卷入其中,瞬间被烧成了灰烬。墨尘在两种力量的挤压下,感觉骨头都要碎了,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不能堕魔,他还要找到“那个人”,还要弄清楚真相。

“儒门的力量……是用来守护的……”他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光,那段被遗忘的画面再次浮现:简清言教他写“镇”字时的笑容,她指尖的儒气,还有那句“守护”。虽然还是想不起她的名字,可那份温暖的感觉,却像一道光,穿透了魔气的笼罩。

丹田中,仅剩的金色儒气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不是被阵法压制的微弱气息,而是源自文心深处的力量——那是简清言当初注入他体内的儒气,一直潜伏在丹田深处,此刻被这份执念唤醒。金色的儒气像一道利剑,冲破了阵法的封锁,与玄印中的红色魔气、白色佛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三色光纹。

“这是……”青年修士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他竟然能在文心阵中,引动自身的文心之力?这不可能!”

墨尘缓缓站起身,三色光纹在他掌心旋转,虽然身体还在承受着功法冲突的痛苦,虽然记忆还在不断消散,可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你们的阵法,困不住我。”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你们真的是儒门修士,就该明白,文心不是用来镇压的,是用来守护的。如果你们伤害了‘那个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墨尘掌心的三色光纹猛地爆发,朝着阵法的阵眼飞去。他记得简清言曾说过,文心阵的阵眼在西北方,是阵法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依赖文心之力的地方。只要用同源的儒气攻击阵眼,就能破阵。

“不好!他要破阵!”青年修士脸色大变,急忙挥动玉笔,想要加固阵眼。可已经晚了,三色光纹瞬间击中阵眼,金色的光纹像玻璃一样碎裂,阵法的屏障轰然倒塌,文渊七子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

墨尘没有趁机攻击,而是转身朝着东方跑去。他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陷阱,可他知道,他必须走下去——为了那份模糊的执念,为了那段被遗忘的记忆,也为了弄清楚,儒门到底为什么要针对他。

文渊七子看着墨尘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追上去。青年修士握紧手中的玉笔,脸色复杂:“他体内的文心之力……和简清言的一模一样。院长的计划,恐怕要变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人问道。

“回去禀报院长。”青年修士叹了口气,目光望向东方,“墨尘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的玄印,或许真的能解开四道功法的秘密……只是,代价太大了。”

墨尘奔行在夜色中,丹田的玄印渐渐恢复了平衡,可记忆的碎片却越来越少。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玄印考》残页的温度,却想不起这本古籍是谁给他的。他只知道,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他必须找到她。

右臂的鬼纹渐渐冷却,可墨尘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玄印在吞噬了魔道本源后,力量越来越强,功法的代价也越来越重。如果不能尽快找到控制玄印的方法,他迟早会彻底失去记忆,沦为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前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墨尘停下脚步,望着东方的晨曦,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却又很快被坚定取代。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可他知道,只要心中的那份执念还在,他就不会停下脚步。

“等着我……”他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在等谁,却还是朝着晨曦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而在他身后的断骨岭深处,一个身穿灰袍的老者正站在巨石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老者手中握着一支古朴的毛笔,笔身上刻着“文载道”三个字。他的眼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只有一丝复杂的光芒。

“墨尘……你的文心,你的玄印,还有你的记忆……都是解开天道秘密的钥匙。”老者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只是,这条路,注定要染满鲜血。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老者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儒气,在空气中悄然消散。而墨尘,还在朝着东方奔去,他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向白鹿书院的深处,走向那个等待着他的、更加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