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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凯特靠着椅背,紧闭双眼,试图在无数弦线的嗡鸣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对仲裁官的谎言像一层薄冰覆盖在她紧绷的神经上,随时可能碎裂。

她不敢再主动连接马尔科姆,那深蓝色光弦中惊怒的余波仍灼烧着她的感知。她也不敢深入探测小丑的“空洞”,那诱惑与危险并存的存在让她本能地畏惧。她只是被动地“悬浮”着,任由那些代表着恐惧、痛苦、狂乱、以及冰冷效率的弦线信息流冲刷过她的意识。

疲惫如同沉重的淤泥,拖拽着她向下沉沦。头痛愈演愈烈,像是有一根钢针在太阳穴里反复搅动。维持这种广域的、被动的感知本身就在飞速消耗她的精神力。

(停下……必须停下……)

理智在发出微弱的警告。但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舍不得。关闭这感知,意味着重新回到那个“平庸”的、被色彩模糊干扰的世界,意味着失去这种俯瞰全局的、近乎“神”的视角。尽管这视角带来痛苦,却也伴随着令人上瘾的掌控幻觉。

就在她意志力最为薄弱的这个瞬间——

一股尖锐、粘稠、充满恶意的意念,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从战场中心那个“空洞”里激射而出!它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低语或邀请,而是一根凝练的、漆黑的“精神毒刺”,目标明确,直奔她过度扩张且毫无防备的感知核心而来!

太快了!太突然了!

凯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那根“毒刺”便狠狠扎入了她的意识!

“啊——!”

一声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尖叫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控制室内回荡着她痛苦的哀嚎。她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又重重摔落在地,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剧烈地痉挛着。

眼前的整个世界彻底碎裂、颠倒、融化!

不再是弦线,而是最原始、最狂暴、最污浊的色彩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裹挟着无数破碎的惨叫、狞笑、哭泣、咆哮,蛮横地冲垮了她意识的堤坝!她看到血肉如颜料般泼洒,骨骼如枯枝般折断,理智如玻璃般迸裂!小丑那张裂到耳根的巨口在她脑海中无限放大,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只剩下永恒的、冰冷的黑暗与疯狂!

“不……不要……滚开!!!”

她在地上疯狂地翻滚,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进头皮,留下血痕。她试图驱逐那入侵的意念,试图关闭那失控的感知,但一切都徒劳无功。那根“毒刺”如同在她大脑里生根发芽,疯狂汲取着她的恐惧与痛苦,并将其放大、扭曲,再反馈回来!

***

广场上,马尔科姆刚与仲裁官队员配合,将最后一个融合怪物的核心击碎。怪物轰然倒塌的巨响还未散去,耳机里就传来了凯特那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凯特!!”

马尔科姆脸色骤变,所有的战斗冷静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猛地转头望向市政大楼,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那叫声里的痛苦和绝望,远超他听过的任何一次!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感到一股微弱但熟悉的“连接感”再次试图建立——是凯特!但这一次,这连接混乱不堪,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电台,强行将一些破碎、扭曲的画面和感知塞进他的脑海:

*一片血红……旋转的、带着尖啸的暗黄色……冰冷的、吞噬一切的黑暗……救救我……马尔科姆……好痛……*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如同病毒般冲击着他的意识,带来阵阵眩晕和恶心。他看到了扭曲的、流淌着色彩的建筑,听到了无数重叠的、非人的嘶吼,感受到了凯特那如同置身炼狱般的极致痛苦!

“该死!”马尔科姆低吼一声,再也顾不得战场纪律和仲裁官的存在。他一把推开试图询问情况的仲裁官队员,朝着市政大楼的方向发足狂奔!

“马尔科姆特工!你去哪里?现场尚未完全肃清!”仲裁官埃利亚斯冰冷的声音透过外部扬声器传来。

“控制室!凯特出事了!”马尔科姆头也不回地吼道,速度更快了几分。他能感觉到,脑海里那混乱的链接正在变得越来越微弱,凯特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在那片色彩的狂潮里。

***

控制室内,凯特的痉挛渐渐停止,但她的身体依旧蜷缩着,微微颤抖。她不再尖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那双曾经清澈、如今只剩下空洞与混乱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看到的,不再是熟悉的控制室。

她看到墙壁在流淌,如同融化的蜡像,散发出甜腻到令人作呕的粉红色光晕。控制台变成了不断开合的、布满利齿的金属嘴巴,发出咔哒咔哒的咀嚼声。屏幕上的数据流扭曲成一条条蠕动的、散发着恶意的漆黑蛆虫。

而在这一切扭曲景象的中心,那个裂嘴小丑的虚影,正站在她面前,咧着那巨大的、黑洞洞的笑容,无声地注视着她。

它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液,直接注入她毫无抵抗能力的心灵:

“……看……这才是世界的本质……美丽吗?加入我们……释放你自己……”

凯特茫然地看着它,看着这个由她失控感知构建出的恐怖幻象。极致的恐惧过后,一种诡异的平静,如同死亡的阴影,笼罩了她。

(释放……自己……)

她缓缓地,抬起了一只颤抖的手,伸向那个小丑的虚影。

脑海中,那根连接着她与马尔科姆的、代表最后一丝理智与羁绊的弦,发出了细微的、濒临崩断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