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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布上,那一小片嫩白如玉、生机勃发的胚芽,如同黑暗仓库中点亮的星辰,散发着纯净而澎湃的生命气息。小宝和小凤还沉浸在母亲“剑气催芽”带来的震撼中,小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生怕惊扰了这刚刚诞生的脆弱奇迹。

“吱…”球球围着麻布边缘小心翼翼地转圈,小鼻子翕动着,金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想去嗅嗅那诱人的嫩芽,又怕自己的爪子不小心碰坏了这神迹般的造物。

仓库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彻底消失了。被剑气催芽瞬间爆发的纯粹生机与剑冢古剑残留的庚金本源双重震慑,虫群陷入了死寂般的蛰伏,幽蓝的磷火在黑暗中凝滞不动。

就在这时!

“砰!砰!砰!”

仓库那扇被虫壳碎块和精铁残片勉强堵住的大门,突然被从外面重重敲响!声音沉闷而急促,带着一种亡命奔逃后的惊惶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谁?!”叶梦情瞬间警醒,强压下身体的疲惫和识海中因施展“惊蛰”式而带来的阵阵晕眩,猛地握紧了腰间的剑鞘!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她一步跨前,将小宝和小凤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电,死死盯住那不断震颤、簌簌落下灰尘的门板。难道是虫群用新的方式进攻?

门外的敲击声骤然停止,一个嘶哑、颤抖、带着浓浓恐惧和绝望的声音,透过门板的缝隙挤了进来:

“里…里面有人吗?救命!救救我!那些…那些虫子…到处都是!它们要吃人了!!”

这声音…是监工刘大!

小宝和小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他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应该跟着钱家的人吗?

叶梦情眉头微蹙,眼神没有丝毫放松。钱家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是巧合还是阴谋?她左手悄然按上剑柄,右手却对着两个孩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大?”叶梦情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外面虫群围困,你如何过来的?”

“叶…叶娘子?!”门外刘大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是您!老天开眼!我…我是从…从西边老粮仓的破洞钻出来的!那边虫子少点…我拼了命往这边跑,看到…看到虫子都围着您这仓库,但…但它们好像不敢靠太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冲过来了!”他的话语颠三倒四,显然吓破了胆。

西边老粮仓确实有个坍塌的破洞,位置隐蔽,知道的人不多。叶梦情脑中快速闪过附近地形,刘大的说法暂时可信。而且,虫群确实被震慑在仓库周围不敢靠近。

“吱!”球球忽然对着门口方向龇了龇牙,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警惕,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噜声,但并没有像之前面对虫群那样全身炸毛。

叶梦情心念电转。刘大此人,贪财怕死,但并非大奸大恶。钱家倒台在即,他此刻逃来这里求救,或许是条出路。更重要的是,他熟悉钱家田地和仓库分布,或许…能帮上忙。

“后退三步。”叶梦情沉声道。

门外立刻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后退声。

叶梦情深吸一口气,左手握住剑柄,右手则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源自《农耕剑诀》的庚金守护意念,并非攻击,而是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自身。她对小宝低声道:“小宝,和球球一起,小心搬开门口右边那块小点的铁片,留条缝。”

小宝用力点头,招呼球球:“球球,来!”一人一兽立刻跑到门边,合力将一块边缘相对平整的精铁碎片挪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汗臭味和虫群特有的酸腐气息混合着涌了进来!缝隙外,刘大那张沾满污血和尘土、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挤在那里,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额头上还有一道新鲜的、正在渗血的抓痕,显然是被虫爪所伤。他身后是令人窒息的黑暗,以及黑暗中无数双若隐若现、闪烁着幽蓝磷光的复眼!虫群并未退去,它们只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色潮水,将仓库死死围困!

“叶娘子!救命!让我进去!求求您!”刘大透过缝隙看到叶梦情的身影,如同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浮木,声音带着哭腔,双手死死扒着门缝边缘,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渗血。

“进来可以,”叶梦情的声音依旧冷静,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刘大,“但记住,这里没有钱家的监工,只有需要一起活下去的人。若生异心…”她左手拇指轻轻一顶剑格,鞘中古剑发出一声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嗡鸣!

嗡——!

这声剑鸣并不响亮,却带着源自剑冢的古老威严和守护意志!门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幽蓝磷火瞬间剧烈闪烁,如同受到惊吓般向后缩了一下!扒着门缝的刘大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剧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侥幸和小心思!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只要对方稍一用力,就会立刻粉碎!

“不敢!绝对不敢!叶娘子!不…叶东家!我刘大对天发誓!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只求您给条活路!”刘大几乎是吼出来的,涕泪横流,扒着门缝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

“让他进来。”叶梦情对小宝点头。

小宝和球球立刻用力将那块沉重的精铁碎片彻底推开一个足够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刘大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了进来,刚一落地,就手脚并用地拼命往仓库里面爬,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小宝和球球立刻合力,再次将铁片死死堵住门缝。

“嗬…嗬…”刘大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涣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他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当目光扫过角落里昏迷不醒的林倾城和王胜男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骇然之色。他认得林倾城,那个傻呵呵却力大无穷的汉子,还有那个眼神锐利的女人…他们竟然都倒下了?连他们都伤成这样,外面那些虫子…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开,当视线触及仓库中央那块铺开的破麻布时,刘大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僵住了!

麻布上,那一小片嫩白如玉、散发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纯净生机的小小胚芽,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神迹降临!

“这…这是…”刘大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手指颤抖地指着那片嫩芽,“稻种…发芽了?这…这不可能!”他作为钱家多年的监工,对灵稻的认知远超普通村民。眼前这些胚芽,纯净、饱满、生机之强,简直闻所未闻!就算是用最上等的灵泉浸泡、最肥沃的灵田培育、灵力最充沛的灵植夫日夜照料,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如此劣等甚至霉变的废种,焕发出如此蓬勃的生命力!这完全违背了他认知的常理!

他的目光猛地转向叶梦情,这个刚刚从地底爬出、满身尘土和血迹、看起来疲惫不堪的女人。是她做的?刚才那声让他灵魂都冻结的剑鸣…还有门外虫群的诡异退缩…难道…

一个荒诞却又在眼前神迹面前唯一合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刘大的脑海!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昏迷的林倾城。这个力大无穷、能徒手撕碎精铁犁具的“傻汉子”…他真的是傻子吗?还有他妻子…那柄剑…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刘大双膝一软,竟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叶梦情和林倾城的方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脸上所有的恐惧、惊惶、算计都被一种巨大的、近乎于宗教狂热的敬畏所取代!这敬畏并非只针对那昏迷不醒、却散发着无形压力的林倾城,更是对眼前这位手持古剑、能令死种复生、能震慑万虫的叶梦情!

“神…神仙…您们是神仙下凡…”刘大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伏低,额头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小人有眼无珠!以前跟着钱家瞎了狗眼!求神仙恕罪!求神仙开恩!给小人一个…一个效犬马之劳的机会!”他语无伦次,巨大的认知冲击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本能的臣服。

就在刘大额头即将触地的瞬间。

“唔…”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痛苦的闷哼,从昏迷的林倾城口中溢出。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

跪伏在地的刘大,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洪荒巨兽沉睡时无意识散发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涌过他的身体!这威压浩瀚、古老、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漠然!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刘大瞬间窒息,浑身血液仿佛都冻结了!他猛地僵住,伏地的身体筛糠般颤抖起来,连头都不敢再抬起半分!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对“神仙”的敬畏,瞬间被这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测的威压碾得粉碎,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位“傻爹”…他到底是什么存在?!

叶梦情也听到了丈夫那声无意识的闷哼,心头一紧,立刻看向林倾城。只见他紧蹙的眉头似乎因为刚才那声闷哼牵动了伤势,又痛苦地锁紧了几分,但气息依旧微弱而平稳。她心中稍安,看来是刚才刘大的动作或情绪波动,无意识牵动了倾城体内沉寂的力量。

她收回目光,看向地上抖如筛糠的刘大,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起来。这里没有神仙,只有要活下去的人。我们需要帮手,也需要熟悉钱家田亩和仓库分布的人。你,愿不愿意做?”

刘大猛地抬头,脸上混杂着恐惧、狂喜和难以置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又滑稽。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腰弯得极低,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比的恭顺:“愿意!小人愿意!东家!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刘大绝无二话!”

叶梦情看着他眼中那份彻底被慑服、再无二心的光芒,知道此人暂时可用了。她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那片嫩白的胚芽上,疲惫却带着希望的火光在眼中跳跃。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捻起一粒刚刚破壳、胚芽嫩白如玉的稻种,走到刘大面前。

“拿着。”

刘大受宠若惊,慌忙伸出双手,掌心向上,如同承接圣物般,无比虔诚地接住了那粒小小的种子。嫩白的胚芽触碰到他粗糙、沾满污垢的掌心,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生机暖流瞬间顺着手臂蔓延,让他因恐惧而冰冷僵硬的身体都似乎暖和了一丝。

“看好它。”叶梦情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穿透仓库的昏暗,也穿透了门外虫群死寂的威胁,“这就是我们活下去的种子,也是…新的开始。”

刘大双手紧紧合拢,将那粒承载着神迹与希望的种子护在手心,感受着掌心那微弱的搏动,再看向叶梦情那平静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眼神,最后用余光敬畏地瞥了一眼昏迷中依旧散发着无形压力的林倾城。

他重重地、用尽全力地点下了头,腰杆在这一刻挺直了些许,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

“东家放心!刘大…誓死看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