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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十阶烬火:默语承光 > 第855章 冰宫微澜与静水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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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冰宫微澜与静水默许

就在静水湖的水光潋滟温柔地包裹着相拥的王与妃,任时光在静谧中悄然流淌之际,远在仙境极北之地,那片终年被冰雪覆盖、晶莹剔透仿佛远离尘嚣的疆域——冰晶川,其核心那座由万古不化之寒冰凝聚而成的瑰丽宫殿内,正上演着与静水湖的温情截然不同,却又隐隐交织的微妙篇章。

冰晶宫,如其名,处处皆是冰雕玉砌。巨大的冰柱支撑起高耸的穹顶,穹顶上垂落着如同钻石星辰般的冰棱,折射着外界透入的、仿佛也带着寒意的光线。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宫殿内清冷的一切。这里没有繁花似锦,没有鸟语花香,只有永恒的冰雪艺术和那份深入骨髓的寂静与寒冷。这里是冰公主冰璃雪的领域,纯净,孤高,不容丝毫玷污。

而此刻,这片极寒的净土上,却多了一道与周遭环境既冲突又奇异融合的身影——艺术之灵颜爵。他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手持他那支标志性的墨色画笔,只是平日里色彩斑斓、充满生机的艺术气息,在这冰晶宫内不得不收敛了几分,仿佛生怕过于浓烈的色彩会惊扰了这片冰雪世界的清梦。

颜爵确实花费了不少心思,才总算摸索到了与冰璃雪这位冰清玉洁、心思难测的公主殿下相处的方法。硬闯?那是找死,冰晶宫的防御和冰璃雪的实力可不是摆设。甜言蜜语、死缠烂打?更行不通,只会让厌恶嘈杂与虚伪的冰公主更加反感,说不定直接一个冰封术将他永久地变成冰晶宫一角的装饰品。

他采取的是另一种策略——迂回的、以“艺术”为名的浸润。

他不再试图直接靠近冰璃雪,而是选择在距离冰璃雪常驻的宫殿主厅有一定距离,但又在她神识可及的回廊或偏殿“偶遇”。他有时会对着宫殿内天然形成的、巧夺天工的冰晶纹理驻足“写生”,用画笔在虚空中勾勒,留下淡淡的、转瞬即逝的艺术灵韵,却不留下任何实质的墨迹,以免污了这片纯净。他有时会即兴演奏一曲清冷空灵的箫音,音符在冰壁间碰撞回荡,化作无形的旋律,为这绝对的寂静增添一丝若有若无的生气,却又绝不喧宾夺主。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待着,仿佛自己也是这冰晶宫的一部分,感受着这里的冰雪法则,偶尔会就某处冰晶的形态、某道折射光线的角度,发表一两句纯粹从美学角度出发的、不带任何轻浮意味的点评。他谈论的是“结构之美”、“光影之妙”、“纯净之极致”,而非庸俗的赞美。

这种方法,起初自然被冰璃雪彻底无视。她依旧高坐于她的冰晶王座之上,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将颜爵视为无物。但颜爵极有耐心,日复一日,如同最耐心的雕刻家,一点点地、不着痕迹地,试图用他独特的“艺术”方式,在这片冰封的心湖上,激起一丝微澜。

渐渐地,冰璃雪那冰封般的态度,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她依旧不会主动与颜爵交谈,但当他演奏箫声时,她周身那凌厉的寒气会不自觉地缓和一丝;当他对着某处冰晶结构发出由衷的赞叹时,她冰蓝色的眼眸会几不可察地朝那个方向瞥上一眼;甚至有一次,颜爵尝试用仙力凝聚出几片蕴含着不同冰雪意境的、虚幻的“画境”悬浮在空中供她“品鉴”时,她虽然没有表示,却也没有像最初那样直接将其冰封粉碎。

这种变化微乎其微,但对于了解冰璃雪性情的人来说,已是天大的进展。颜爵心中窃喜,更是将这种“润物细无声”的策略发挥到极致。他知道,对待冰璃雪这样的存在,急不得,躁不得,唯有以绝对的耐心和尊重,才有可能叩开那扇紧闭的心门。

然而,颜爵并不知道,也或许隐隐有所察觉但不愿深想——他在这冰晶宫内的一举一动,那看似隐秘的“追求”进程,其实并未能完全逃脱两双遥远却洞察万水的眼睛。

静水湖,水榭之中。

默原本慵懒地靠在水清漓怀中,把玩着他一缕冰蓝色的发丝,忽然,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抬起头,看向身边闭目养神的水清漓。

“清漓,”她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咱们那位艺术之灵,在冰晶川……似乎进展不错?”

水清漓缓缓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无波无澜,仿佛映照着万里冰原。他并未看向北方,但整个仙境的水汽,尤其是与冰相关的脉络,都是他感知的延伸。冰晶川内发生的细微变化,自然瞒不过他。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默饶有兴致地追问:“你就没什么想法?颜爵那家伙,可是在打咱们家璃雪的主意呢。” 她特意加重了“咱们家”三个字。

水清漓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水榭外浩渺的湖面,才缓缓开口:“璃雪自有分寸。” 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对妹妹绝对的信任。冰璃雪并非不谙世事的少女,她拥有强大的力量和独立的意志,知道该如何应对外界的接近。

“这倒是。”默点头赞同,随即又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不过,我看颜爵这次倒是学乖了,没用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而是换了个‘以艺会友’的路子。别说,还挺对璃雪那清冷性子的胃口。至少,没被直接打出来,就是巨大的进步了。”

水清漓不置可否,但默却从他细微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丝……默许。

是的,默许。

以水清漓对妹妹的重视程度,若他真的反对颜爵接近冰璃雪,根本不需要亲自出面,只需一个意念,冰晶川周边的水脉与气候便能产生微妙的变化,足以让颜爵的“艺术创作”举步维艰,甚至让他知难而退。但水清漓没有这么做。

这其中的缘由,默稍加思索便能明白几分。一方面,是对冰璃雪的尊重,相信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或许……水清漓也并非完全看不到颜爵的真心?尽管颜爵平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他对艺术的执着与纯粹,以及对冰璃雪那份小心翼翼的态度,或许在某种程度上,也获得了水清漓一丝极其微小的认可?当然,更重要的可能是,水清漓清楚,冰璃雪常年独居冰晶川,太过孤寂,有一个像颜爵这样懂得分寸、又能带来些许不同“色彩”的存在偶尔出现,未必完全是坏事。只要不越过底线,不伤害到璃雪,他便愿意给予一定的空间。

“说起来,”默将脑袋靠回水清漓肩头,语气变得有些悠远,“璃雪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冰晶川,也确实冷清了些。颜爵虽然闹腾了点,但若能以艺术为引,让璃雪的世界多一点点不一样的风景,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这话,既是说给水清漓听,也是对自己想法的确认。

水清漓没有直接回应,但揽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一下,算是无声的认同。

于是,在这静水之畔,仙境的水之主宰与其王妃,以一种超然的态度,默许了极北冰原上正在发生的、细微而持久的变化。他们如同洞察一切的观众,静观其变,将选择的权力,完全交给了冰晶宫的主人。

冰晶宫内,颜爵依旧在小心翼翼地经营着他的“艺术渗透”大计,对遥远静水湖的“监控”与“默许”一无所知。而冰璃雪,端坐于王座之上,冰封的面容下,心湖是否真的因那偶尔响起的箫声、那虚幻的画境而生出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仙境的画卷,从来不是单一的色调。静水湖的温情,火虹沙漠的炽烈,四时钟的玄奥,音阙小筑的律动,以及这冰晶川内悄然滋生的、以艺术为名的微澜,共同构成了这片天地永恒而迷人的风景。而水王子与默王妃,便是这风景中最深沉也最温暖的守望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