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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锐走回赵总和王明远面前,两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混合着焦虑与恭敬的笑容,只是王明远眼中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而赵总的笑意则显得有些僵硬,目光微微游移。

“赵总,”陈锐开口,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

“这地方,恐怕不止失踪了两三个工人那么简单吧?之前来的那些‘先生’,他们的下场,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说?”

赵总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连忙摆手,笑容更加勉强。

“大师您明鉴!确实……确实就那两个工人不见了!之前请的几位,可能……可能是学艺不精,没看出问题,自己就走了……”他眼神闪烁,试图搪塞过去。

“放屁!”

一个苍老狂暴带着无尽威严与戾气的怒喝,猛地从陈锐口中炸响!

这声音与他原本的少年嗓音截然不同,仿佛来自亘古的洪荒,震得赵总和王明远耳膜嗡鸣,心神俱颤!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锐利如实质剑锋的恐怖气息,以陈锐为中心骤然爆发!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剑气在嘶鸣,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飞扬。

赵总和王明远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他们,如同赤身裸体被扔进了冰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眼前的“少年”仿佛变了一个人。

虽然样貌未改,但那眼神变得深邃如寒潭,里面仿佛有万千剑影生灭,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与威严。

他周身散发着淡淡几乎肉眼可见的白色毫光。

这是剑魂不耐烦之下,暂时接管了陈锐的身体,亲自出面了。

“蝼蚁!竟敢在老夫面前耍弄心机?!”被剑魂控制的“陈锐”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赵总和王明远的心上。

“此地煞气隐而不发,却暗藏凶戾!那些散落的破烂,至少有五批不同路数的人留下的!其中一股气息,更是带着微末的气波动,绝非寻常骗子!

说!到底折了多少人?!再敢有半句虚言,老夫便让你也尝尝‘失踪’的滋味!”

话音未落,“陈锐”随手并指如剑,对着几米外一堵残破的砖墙隔空一划!

嗤——!

一道无形的锐气掠过,那砖墙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数寸光滑如镜的切痕!碎石粉末簌簌落下。

这一幕彻底击溃了赵总的心理防线。

他噗通一声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王明远也是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后退,看向“陈锐”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与敬畏,再无半分之前的试探。

“我说!我说!大师饶命!饶命啊!”赵总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开始交代。

“是……是不止两个……连上工人,加上之前请来看事的……前前后后,已经……已经没了八个人了!”

“详细说!每一个怎么没的!之前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什么异常?”

剑魂操控着陈锐的声音,依旧冰冷无情。

赵总不敢再隐瞒,哆哆嗦嗦地叙述起来。

最初是两个夜班工人失踪,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先是找了些当地有名的“神婆”、“半仙”,结果第一个神婆进去转了一圈就疯疯癫癫地跑出来,没几天就卧床不起,胡言乱语,没多久就死了。

第二个号称能请神上身的,进了最里面的主厂房后,就再也没出来。

后来他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了一位据说很有本事的“道长”。

那道长确实有些不同,手持罗盘,念咒施法,弄出的动静不小,还带着两个徒弟。他们进去了大半天,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道长的怒吼,最后只有那个道长浑身是血断了一条手臂逃了出来,没等送到医院就断气了,临死前只模糊地喊了几个字:“……打不死……怪物……藤……好多藤……”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接这活了。

他之前对陈锐说的,完全是大幅删减和美化的版本。

“打不死……怪物……藤蔓……”剑魂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那深邃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

它收回部分外放的气势,赵总和王明远才感觉压力稍减,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看向“陈锐”的眼神只剩下彻底的恐惧。

“老夫明白了。”

剑魂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苍老,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之前找的那些,九成九是招摇撞骗的废物,死不足惜。唯有最后那个断臂的道士,算是摸到了一点门径,可惜……实力不济。”

它操控陈锐的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荒凉的厂区,仿佛能穿透那些厂房的墙壁,看到内里隐藏的恐怖。

“此地滋生的,并非寻常鬼魅,也非尔等认知中的任何生物。”剑魂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严肃,“若老夫所料不差,当是‘丰饶民’之力失控后,催生出的孽物!”

“丰饶?孽物?”瘫坐在地的赵总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

剑魂也懒得跟他详细解释,只是冷冷道。

“你可以将其理解为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形态诡异难以用常理杀死的‘怪物’。”

“它喜好潜伏于生机断绝或扭曲之地,以吞噬生灵精气乃至血肉为生。你这里,看来是成了它的巢穴了。”

它顿了顿,看向面如死灰的赵总:“现在,你还觉得,这只是普通的‘闹鬼’吗?”

赵总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会机械地摇头。

剑魂冷哼一声,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去,将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陈锐。

陈锐一个恍惚,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刚才那种仿佛手握生杀大权言出法随的强大感还隐隐残留,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后怕。

他看了一眼地上瘫软的赵总,又望向那片死寂的厂区,心中已然明了——这次委托的凶险程度,远超想象。

丰饶孽物……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