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回家的陈锐，并没有迎来想象中的平静生活。
相反，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蛛网般悄然笼罩了他。
家，还是那个家。
父母的争吵依旧在固定的时间段上演，像背景噪音一样永不缺席。
但陈锐敏锐地察觉到，窗外巷口那个卖煎饼果子的摊主，似乎换成了一个眼神过于锐利的年轻人，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天，生意却不见得多好。
楼下修鞋的老头，时不时会抬起浑浊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扫过他家窗户。
就连对面楼那个经常在阳台浇花的“邻居”，浇花的频率也高得有些不正常。
“别东张西望，蠢货！”剑魂那狂傲又不耐烦的声音直接在陈锐脑海炸响，“左边巷口，煎饼摊，右边报刊亭，还有对面三楼那个穿蓝衬衫的……哼，至少三拨人在盯着你。手段糙得很，也就骗骗你这种毛头小子。”
陈锐心中一凛，连忙收回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拉上了窗帘。
他早知道会被监视，但没想到规模如此之大，渗透如此之深。
若非剑魂提醒，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些伪装成普通市民的“眼睛”。
“调查局……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陈锐内心充满了疑虑和一丝不安。
“管他们想干什么！蝼蚁的窥探，何须在意？”剑魂不屑一顾。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变强！强到让他们连窥探的勇气都没有！现在，给老夫动起来！”
于是，陈锐隐秘的“剑术”修行开始了。所谓的修行场地，就是他那个不足十平米堆满杂物的卧室。
而所谓的“剑”，更是让他瞠目结舌——不知道剑魂从哪个工地“顺”来的两根小臂长短沉甸甸的螺纹钢！
“老……老师？就用这个？”陈锐看着手里那两根毫无美感甚至有些扎手的铁棍，嘴角抽搐。
“不然呢？”剑魂幻化的那团微弱光影悬浮在半空，语气鄙夷。
“你以为是什么？神兵利器？就你这小身板，风一吹就倒，给你把真剑，你挥得动吗？别没伤到敌人，先把自己给剁了！”
陈锐还想争辩，说他想象中的修仙或者异能，不应该是引动天地灵气御剑飞行那种潇洒画风吗？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工地搬砖风格的体能训练？
剑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路都不会走，就想飞？连剑都拿不稳，还练什么剑？先把你这副空壳子填实在了再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陈锐愣了一下，猛然想起之前关注林小雨事件时，看到过流传出来的云渺仙子教导她的话录屏，其中似乎就有类似的意思。
难道……真正的修炼，无论体系如何，基础都是相通的？都是这副血肉之躯？
他压下心中的疑惑，老老实实地握紧了那两根沉重的螺纹钢。
剑魂的要求简单而粗暴，劈、砍、刺、撩，，最基础的招式，每天重复上下次！要求动作标准，发力顺畅，并且要配合独特的呼吸节奏。
一开始，陈锐只觉得这是纯粹的体力活，枯燥乏味，而且极其痛苦。
没挥几十下，手臂就酸胀得如同灌铅，手掌被粗糙的螺纹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又磨成血泡，最后结成厚厚的老茧。
全身肌肉无一不在呻吟抗议。
直到某天，他累得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时，忍不住抱怨。
“老师……这真的是在练剑吗？我感觉更像是在工地打黑工……”
剑魂冷哼一声：“蠢材！你以为老夫闲得慌，陪你玩过家家？仔细感受你肌肉纤维的撕裂与重组，感受你骨骼承受压力时的细微震颤！没有一副能承载力量的躯壳，一切皆是虚妄！”
它似乎懒得再多解释，直接传了一段晦涩拗口的口诀给陈锐，并配合一套极其别扭的、类似瑜伽的拉伸动作。
“试试这个，‘引雷式’的雏形，配合口诀，能调动你体内那点微末气息，爆发出点动静。”
陈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终于有像样的“技能”了！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根螺纹钢，按照口诀和动作尝试引导体内那若有若无的气流，这段时间锻炼的成果加上剑魂教给他的口诀，猛地向前一刺！
嗡！
螺纹钢的尖端，竟然真的迸发出几缕微弱的如同电弧般的蓝白色光芒，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然而，还没等陈锐高兴，一股巨大的完全失控的反震力猛地从螺纹钢上传来！
他只觉得虎口剧痛，整条右臂瞬间麻木，那根沉重的螺纹钢直接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墙上，留下一个浅坑。
而他本人更是被带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白痴！”剑魂的怒骂如期而至，“根基不稳，强行引动能量，就是这种下场！没震断你的手算你走运！现在，还给老夫老老实实地去挥你的铁棍子！”
陈锐看着自己依旧在微微颤抖、麻木不堪的右手，以及墙上那个清晰的凹痕，终于彻底闭上了嘴。
他明白了，花里胡哨的招式的前提，是你能稳稳地握住你的剑，并且承受住力量爆发带来的冲击。
路，要一步一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