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翻来覆去,把钢材看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出一点差错。
他愣住了,双眼圆睁,表情僵硬。
“易中海,你查好了没?陈主任的钢材到底有没有问题?”
杨厂长见易中海迟迟不语,渐渐不耐。
他皱着眉,语气低沉地问道。
易中海闻言屏息,面色阴沉地摇了摇头。
围在陈司文身边的工人们见状,顿时欢呼起来。
“没想到陈司文真能切出来?他钳工技术也这么强!真神了!”
“这下可算打了易中海的脸!看他还能说什么!”
“易中海徇私舞弊,不知廉耻,现在还有啥好辩解的!”
众人一边赞叹陈司文手艺精湛,一边指责易中海的行径。
几句话下来,易中海被说得抬不起头。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想到自己先前放下的狠话,易中海心头又是一紧。
果然,在工人们的喧哗声中,杨厂长走上前来,神情肃然地对他开口:
“易中海,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厂长,我……我真是看走眼了!陈主任的技术我认,但徇私舞弊这事,我绝对没做过啊!”
易中海还想做最后挣扎,杨厂长却已不愿再听。
他抬手,打断了易中海的话。
他态度坚决地对易中海说:“事到如今,就别再狡辩了!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只要陈主任能顺利通过三级钳工考试,所有处罚你都认——我没记错吧?”
“但是厂长……”
易中海仍不死心,试图继续辩解。
“易中海!不用再说了!”
杨厂长直接打断他的话,当场宣布处理决定:“从现在起,撤销你八级钳工的资格,降为六级钳工。
今天这场考核,你的考官资格也一并取消!”
这话一落,易中海脸色顿时惨白。
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
杨厂长语气一转,再度严厉地开口:“易中海,把你收的赃款全部交出来!”
“赃款?什么赃款?厂长,我冤枉……这全是诬陷啊!”
都已经降为六级钳工了,易中海仍咬紧牙关,硬是不肯承认。
他拼尽全力,作着最后的抵抗。
不过,陈司文早就料到他会抵赖。
就在杨厂长宣布处分时,陈司文已派高明等人把参加三级工考试的两名工人带了过来。
经过高明他们一番“耐心询问”
,两人把实情全抖了出来:
“我交代!我全都说!是易中海说只要给他点好处,就保证我们通过考试!”
“就为了能考上,我俩一共给了他五十块钱!而且厂里这么干的不止我们!”
“易中海靠这次钳工考试,少说也捞了好几百块!”
两人在高明等人的注视下,一点不漏地把事情全交代了。
易中海顿时神色大变,心头涌上强烈的危机感。
他明白,这回真的麻烦了!
就在此时,杨厂长怒不可遏,一掌重拍在身旁的柱子上,厉声喝道:“易中海,你胆子也太大了!真把轧钢厂工人当傻子糊弄吗?!”
易中海被这一吼吓得连退几步,双腿发软,话都说不利索:“厂长……我、我是一时糊涂才……”
高明等人没容他多说,直接上前将他制住。
“易中海,还啰嗦什么?利用职权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跟厂长狡辩?还不快把吞的钱全都吐出来!”
“给我老实点!再敢乱动,我们有权对你采取强制手段!”
“根据轧钢厂规定,易中海的行为属于严重违纪!立刻交出所有赃款,跟我们走一趟!”
“...............”
高明三人的态度十分强硬,局势发展到这一步,易中海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他的裤裆突然湿了一片,一股尿骚味弥漫开来。
闻到这气味,工人们赶紧捂住口鼻,皱着眉连连摆手:“什么味儿?真难闻!”
“哎呀!易中海这老头居然被吓尿了?”
“谁叫他做出这种事?一把年纪还尿裤子,真丢人!”
工人们用讥讽的眼神盯着易中海,嘴里不停地责骂。
比起名声,此刻易中海更担心的是自己的饭碗能不能保住。
利用职权徇私舞弊,而且涉及的金额不小。
足足几百块钱,在这个年代,性质相当严重。
易中海心里明白,今天这道坎恐怕很难过去。
如今要想挽回,只能尽量表现得好一点,争取从轻处理。
没办法,他颤抖着手伸进口袋,把收受的赃款全部掏了出来。
在全体工人的注视下清点完毕,大家不禁大吃一惊。
没想到,易中海借着这次晋升考核,竟然收受了近六百块钱的赃款。
六百块,在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巨款!
易中海真是胆大包天!
众人对易中海的行为十分鄙视。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片骂声:“易中海太不要脸了!居然靠考核捞这么多钱?真可耻!”
“幸好陈司文及时识破了易中海的勾当!不然这老家伙还不知要瞒多久!”
“像易中海这样的人,必须严惩!”
“没错!必须严办易中海!”
工人们的斥责声此起彼伏。
易中海听得心惊胆战。
杨厂长看向易中海的目光也充满厌恶。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易中海赶紧供出了其他几名参与行贿的工人。
最终,在陈司文的安排下,高明三人带着一大群人离开了轧钢厂。
至于易中海的下场,大家心里也大概有数。
闹剧结束后,杨厂长深深叹了口气。
他转向陈司文,说道:“陈主任,今天要不是你及时站出来揭发易中海的丑行,我们轧钢厂不知还要蒙受多大损失!”
听到这话,陈司文轻轻一笑:“厂长,清除像易中海这样的害群之马,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易中海借钳工考核收受贿赂的事,很快在轧钢厂里传得沸沸扬扬。
厨房这边,傻柱仍像往常一样,埋头干着杂活儿。
忽然间,刘岚、胖子和马华议论的声响传进他耳朵里。
一听他们聊的内容,傻柱立刻竖起了耳朵。
“你们听说了没?易中海那老家伙,仗着自己是考官,收红包收了六百多块!”
“六百多?他胆子也太大了!这么多钱都敢吞?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
“这下好了,被陈司文当场抓住,直接扭送公安局了!那些送钱的工人也一块儿被抓走了!”
“你们说,他一个八级钳工,待遇那么好,还干这种事儿,图个啥呢?”
“哼,咱们厂保卫科可不是摆设!咱们可不敢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不然易中海就是例子!”
“………………”
听着刘岚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傻柱的脸色微微变了。
他一直把易中海看作眼中钉,一听易中海被抓,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呸!该死的易中海,平时不是挺横吗?居然敢收黑钱?这下栽了吧?!”
傻柱嘴上不停嘲讽易中海,但那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心虚。
说到底,轧钢厂里偷偷摸摸的人,也不止易中海一个!
只不过易中海太招摇,又正好撞到了陈司文手里罢了。
至于傻柱自己,虽然也顺手牵羊,但跟易中海那六百多块的黑钱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再说,他借着采购的名头拿点食材,一直也没露过馅。
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过。
保卫科那帮人眼睛再毒,不也被他糊弄过去了?
傻柱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
刚悄悄松了口气,
不料他神情里那点闪烁,却被刘岚看在了眼里。
见傻柱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刘岚心里不免起疑。
她故意走上前,一巴掌重重拍在傻柱后脑勺上。
接着用嘲弄的口气说:“傻柱,你这是什么表情?平时不是最恨易中海吗?怎么,看你这样,好像一点都不在意?难道你也跟他一样,背地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刘岚这话一出,傻柱吓得浑身直冒冷汗。
他慌忙站起来,对着刘岚挤出笑容解释道:“刘岚,我傻柱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我只是觉得感慨,易中海身为八级钳工,不仅没想着为轧钢厂做贡献,反而仗着职务做这种缺德事,我真瞧不起他!”
这番话傻柱说得慷慨激昂,眼底却掠过一丝心虚,被刘岚敏锐地察觉了。
她断定,以傻柱那倔脾气,能在厨房待这么久,还忍受着他们几个人的百般挑剔,肯定有别的盘算。
要不是能从厨房捞些好处,傻柱怎么会甘心在这儿受气?
只是眼下她还没找到证据,
暂时也奈何不了他。
但刘岚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她提高了警觉,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傻柱是不是真的和易中海一样,
背地里也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清了清嗓子,刘岚对傻柱说:“那样最好。
傻柱,别愣着了,快去切菜!”
“好嘞!”
总算把刘岚应付过去,傻柱暗暗松了口气。
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由嘀咕:“这刘岚也太精了,我一声不吭她都能起疑,以后得更小心才行。”
“可我要是不趁采购弄点油水,又怎么跟秦姐拉近关系?为了陈司文那桩婚事,我老本都搭进去了,总得给自己留条活路吧?”
傻柱越想越憋屈,可也没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