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为韩滔的抗命和军营内弥漫的猜疑气氛焦头烂额之际,阮小二率领的梁山北海炮舰队,接到了王凌峰新的指令: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主动前出,寻机彻底切断朝廷从登莱方向可能的水上增援或补给线路,将东路官军彻底变成一支孤军。与此同时,那支潜入敌营的“暗影”小队,也已锁定了他们的终极目标。
然而,未等北海舰队有所动作,一个更具战略意义的战机,出现在了南方。阮小七从长江口发来急报:朝廷为挽回南路水师覆灭的颜面,并试图重新打通与东路张叔夜的联系(哪怕只是象征性的),紧急从福建、两广水师抽调拼凑了一支由五十余艘大小战船组成的“增援舰队”,由一名经验丰富但年事已高的老将统领,正朔江而上,意图突破梁山与方腊的联合防线,抵达扬州一带水域,威胁梁山侧后,或至少做出牵制姿态。
王凌峰与朱武、吴用研判后认为,这支舰队虽非主力,但其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若让其成功抵达扬州,即便不敢真正进攻,也会给困守的东路官军一丝虚假的希望,并可能鼓舞朝廷的士气。反之,若能将其彻底歼灭于长江之上,则将彻底粉碎朝廷从水上支援东路的任何幻想,并将整个长江中下游的控制权,牢牢掌握在梁山-方腊联盟手中。
“必须将这支舰队,拦截在长江口之外,最好能全歼!”王凌峰斩钉截铁,“阮小二所部北海舰队距离太远,鞭长莫及。长江口防务,仍需阮小七主持。但仅凭其现有六艘炮舰,恐难形成绝对优势。”
吴用献计:“头领,可令阮小七将防线前移,不再固守江口,而是主动出击,在敌舰进入长江主干道之前,于开阔水域寻求决战。同时,可命其利用地利,设置物理障碍,迟滞敌舰行动,为炮舰创造最佳攻击窗口。”
朱武补充道:“可传令方腊水师,派出大量火攻小船和灵活战船,配合阮小七作战,扰乱敌军队形,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命令迅速下达至长江口。阮小七接到指令,兴奋不已。他立刻召集麾下舰长和方腊水师都督李俊商议。阮小七指着江图道:“李都督,朝廷这支送死的船队来了!咱们不能光在江口等着。我意,将主力前出至‘狼山’以北海域,那里江面开阔,水深足够,正适合我炮舰发挥!还要给他们准备点‘见面礼’!”
李俊问道:“七哥有何妙计?”
阮小七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咱们在江里给他们拉几道‘铁索’,再扔些‘西瓜’(指漂浮火药桶)!你多备火船,等我的炮声一响,你就指挥火船往他们阵里冲!咱们给他来个水火夹攻!”
方案既定,双方水军立刻行动起来。阮小七的六艘炮舰进行了紧急补给和检修,确保最佳状态。同时,他征调了大量民船和工匠,连夜赶制了数十条粗大的铁链,两端固定在狼山附近江面较窄处的暗桩上,铁链并非完全拉直拦江,而是设置成数道可升降的障碍,平时沉于水底,战时用绞盘拉起,足以阻拦或严重阻碍大型船只通过。又在预定的决战水域,投放了大量伪装成浮木、暗藏火药的“水底雷”。
方腊水军则准备了上百艘小型火攻船,船上堆满硫磺焰硝,水手皆是敢死之士。李俊摩拳擦掌,誓要一雪前次被官军压迫之耻。
三日后,朝廷的“增援舰队”果然出现在长江口外海。老将谨慎,先派哨船探路,未发现异常,便指挥舰队缓缓驶入长江口。起初一切顺利,江面平静。但当舰队大部分进入狼山以北的预定水域时,异变陡生!
只听一声炮响为号,江面上突然竖起数道粗大的铁索,拦住了去路!朝廷舰队前锋船只猝不及防,有的撞上铁索,船体受损,有的急忙转舵,阵型顿时混乱!
“敌袭!有埋伏!”老将惊呼。
就在此时,阮小七的六艘炮舰,如同幽灵般从江岸的阴影处和晨雾中驶出,占据了上风位!
“目标,敌主力楼船!齐射!”阮小七站在“破阵”号上,声嘶力竭地下令。
“轰!轰!轰!轰!轰!轰!”
六门火炮同时怒吼!炮弹呼啸着砸向体型最大的几艘朝廷楼船!距离如此之近,几乎是直瞄射击!一艘楼船的船楼被直接命中,木屑横飞,燃起大火;另一艘的船舷被撕开大口子,江水疯狂涌入!
第一轮齐射就造成了巨大杀伤和混乱!朝廷舰队试图转向或后退,但铁索拦路,船只拥挤,互相碰撞,乱作一团。
“第二波!放!”阮小七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第二轮炮火接踵而至!同时,李俊指挥的方腊水军火攻船,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混乱和风势,悍不畏死地冲向朝廷舰队的核心区域!
“点火!放船!”
一艘艘火船被点燃,如同一条条火龙,撞向敌舰!火借风势,迅速蔓延!朝廷水兵惊恐万状,纷纷跳船逃生。
炮击、火攻、再加上预先布设的“水底雷”被慌乱逃窜的船只触发爆炸,整个朝廷舰队陷入了地狱般的景象。炮弹的爆炸声、木料的断裂声、士兵的惨叫声、火焰的燃烧声交织在一起,江面仿佛成了一锅煮沸的血汤。
阮小七指挥炮舰,从容不迫地逐一“点名”,重点攻击那些试图组织抵抗或逃跑的船只。炮火的精准和威力,让任何反抗都显得徒劳。战斗持续了不到两个时辰,朝廷的“增援舰队”便已全军覆没,五十余艘战船大半被击沉或焚毁,少数几艘投降,那位老将也在乱军中葬身火海。
此役,梁山-方腊水军以极小代价,全歼朝廷增援舰队,再次震惊天下。消息传开,不仅彻底断绝了张叔夜获得水上支援的任何可能,更使得长江天险,自此完全成为梁山的“内河”。沿岸州府,闻梁山炮舰之名而丧胆,再无人敢轻易挑战其制江权。
阮小七与李俊在胜利的战场上会师,两人击掌相庆。阮小七豪迈地说道:“李都督,从今往后,这千里长江,就是咱们兄弟说了算!看哪个官军敢再来捋虎须!”
李俊由衷赞叹:“七哥火炮之威,真乃天兵神器!有梁山兄弟在,江南无忧矣!”
长江水道的彻底掌控,如同斩断了朝廷伸向东南的最后一只触手,也使得被围困在东路的张叔夜大军,彻底沦为孤岛。胜利的天平,已经无可逆转地倒向了梁山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