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灯火如豆。
隔绝禁制的光膜缓缓流转,将外界的声息彻底滤去,只余下两人平缓的呼吸声。林夜与夏清岚相拥而坐,白日里清点收获的兴奋与对未来的筹谋渐渐沉淀,化为一种静谧的温情。
夏清岚依偎在林夜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担忧与后怕才真正平复下来。她抬起眼眸,望着林夜线条分明的下颌,轻声问道:“夫君,那熔岩裂界之中……定是凶险万分吧?我虽在纳墟城中,通过你偶尔放开的一丝感知,也能感受到那焚天煮海的热浪和令人心悸的咆哮……每每想到你独自面对,我便心绪难宁。”
林夜低头,对上她盈满关切的水眸,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秀发,语气带着几分安抚的淡然:“确有几分波折。那仙王后期的火灵仙王,实力强横,对熔岩火焰法则的掌控已臻化境,更是占据了地利。若非其灵智似乎受环境影响,有些狂躁易怒,加之我等联手,想要胜它,恐非易事。”
他略去了其中惊心动魄的细节,尤其是自己最后爆发圣体、三拳轰杀仙王的关键时刻,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夏清岚何等聪慧,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却能感受到那隐藏在背后的生死一线。
“还有那魔族奸细……”夏清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竟是魔帝之子,潜伏至深,突然发难……我当时真想不顾一切冲出来,哪怕……哪怕只能替你挡下一击也好!” 她想起当时在纳墟城中,通过林夜共享的有限视野看到影煞暴起偷袭、石山夫妇瞬间殒命的场景,至今心有余悸,纤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林夜的衣襟。
林夜感受到她的恐惧与决心,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沉声道:“清岚,万万不可有此念头!当时情形,你若现身,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让我分心他顾,后果不堪设想。狐皇他们拦住你,是对的。”
他语气转为严肃,凝视着她的眼睛:“你的安危,重于一切。纳墟城是我们的根基,也是你的责任。稳守后方,令我能心无旁骛地应对前方险阻,这便是你对我最大的助力。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况,都不可再冲动行事。”
夏清岚迎着他郑重的目光,心中一暖,又有些惭愧,低声道:“嗯……我明白了,夫君。只是……看着你一次次涉险,而我却只能远远看着,这种无力感……” 她轻轻叹了口气,绝美的容颜上掠过一丝黯然,“有时觉得,自己与夫君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了。你已能搏杀仙王后期,而我……却连星耀巅峰都未能触及,实在……愧为你的道侣。”
林夜闻言,眉头微蹙,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正色道:“清岚,切莫妄自菲薄!修行之路,漫漫长途,各有缘法,岂可一味比较境界高低?你身负凰血,根基深厚,所修 《焚天凰阳诀》 亦是直指大道的无上法门,潜力无穷。只是此前受困于秘境小世界,资源匮乏,法则不全,才进展稍缓。”
他语气放缓,带着鼓励:“如今,我们已抵达妖临星,此乃一级主星,法则完善,灵气充沛远超以往。待我明日便去帝国的资源司,兑换一处上佳灵脉。届时,你便在灵脉核心闭关,辅以这些火灵晶核,修炼速度必能一日千里。稳步提升,未来臻至仙王境,乃至更高境界,绝非虚妄。”
听到林夜早已为她规划好前路,夏清岚心中感动,美眸中重新焕发出神采,用力点头:“夫君为我思虑如此周全……清岚定当勤勉修行,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至少,下次若再遇险,即便不能并肩杀敌,我也要修炼到能施展强大治疗法术,为你及时疗伤的地步!”
林夜被她的话逗笑,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好!那为夫就先谢过未来的神医娘子了。”
玩笑过后,气氛更加轻松。夏清岚好奇地问道:“夫君,你此次收获如此巨大,除了灵石和晶核,可还有什么有趣的见闻或功法?那《魔神吞天功》听起来就很可怕的样子。”
林夜沉吟片刻,道:“功法倒是见识了几种。水柔仙子的《漱玉玄水经》,乃是玄水一道的顶尖功法,柔韧绵长,善于防御与治疗。影煞的《魔神吞天功》……的确诡异霸道,修炼至巅峰可化身九头十八臂魔神,吞噬万物以壮己身,威力绝伦,但路数过于凶戾,有伤天和,且与我的根本大道相悖,仅可略作参考,窥探魔族功法之秘罢了。”
他并没有详细解释寂灭神雷对魔气的克制,以及自己圣体的特殊,只是将功法特点道出,拓宽夏清岚的眼界。
“九头十八臂……”夏清岚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不由得咂舌,“魔族功法,果然非同寻常。那夫君,你主修的功法,比起它们如何?”
林夜目光深远,缓缓道:“我所修功法,乃机缘所得,侧重根基打磨与肉身锤炼,看似进展不如某些功法迅猛,但根基最为扎实,潜力亦是最深。譬如建塔,他人或求速成,先起高楼,而我则力求地基稳固,万丈高楼平地起,方能历经风雨而不摧。大道至简,循序渐进,方是正途。”
夏清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林夜话语中那份从容与自信,却让她无比安心。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所图甚大,所走的是一条坚实而辉煌的道路。
夜色渐深,夏清岚在林夜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渐渐有了睡意,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林夜没有惊动她,只是静静拥着,目光落在窗外镇澜城依稀的灯火上,心中思绪翻涌。
“八万贡献分,六万余极品灵石……购置灵脉已无问题。明日便去资源司办理手续。”
“张进那边的传讯符暂无动静,皇室召见恐怕就在这几日。有祖龙前辈保证,倒是不必过于担忧,但需谨言慎行。”
“清岚的修炼必须抓紧,纳墟城众人也需要更好的环境。一旦灵脉到手,便可开始迁移安置。”
“我自身的修炼……与火灵仙王和魔族奸细一战,对寂灭神雷的运用,对星辰、雷罡两大圣体的融合,都有了新的体会。特别是最后三拳,将力量爆发到极致,似乎触摸到了一丝……将气血、真元、意志高度统一的感觉?那是否就是凝聚自身法则的前兆?”
“《魔神吞天功》虽不可修,但其吞噬、炼化的思路,或许可以借鉴,思考如何更高效地吸收炼化灵气与资源……”
万千念头,如同潮水般涌来,又被林夜一一梳理平复。他的道心,在经历了生死考验和巨大收获后,非但没有浮躁,反而愈发沉静坚韧。
怀中的夏清岚轻轻动了一下,梦呓般喃喃:“夫君……一定要平安……”
林夜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眼中闪过一丝柔情。他轻轻调整了下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放心吧,清岚。”他无声地说道,“前路虽险,但为你我之道,我必步步为营,坚定前行。”
他闭上双眼,并非沉睡,而是开始以内视之法,缓缓运转《星辰锻体诀》与《雷雷龙天罡诀》,引导着寂灭神雷真元在经脉中流转,同时感悟着与强者交手后留下的道韵痕迹,悄然修炼起来。
长夜漫漫,但对于修行者而言,亦是宝贵的修炼时光。静室之内,唯有心灯长明,道心弥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