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仁不知道自己被关在什么地方。
因为警方将他头套拿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这个幽暗的牢房里面了。
他的双手被卸去了手铐,但是脚上却被戴上了脚镣,一米多长的粗铁链在他走动的时候,会发出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
这个地方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幽暗潮湿的,自从他被扔进这个牢房以后,他就只能够通过警方的人给自己送饭来辨别时间了,当然,他也会问一下来给自己送饭的人是什么时间。
他就好像被遗忘了一样,没有人来看他,也没有人提审他,除了一个给他送饭的狱警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在自己的牢房外面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给他送饭的这个狱警长成啥样。
他感觉到自己的四周是完全寂静一片的,好像这个地方,只有自己关在这里,看来,警方的人对自己还真是“另眼相看”和“特别关照”了。
这是个牢房没错,可同时也是一个他樊仁独享的牢房。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重刑犯,极度悍匪,会有这样的待遇的。
曾几何时,在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也进入过这样的地方,只不过,那时是他故意被抓,进去完成任务的。
而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抓,情况不一样,待遇是一样的。
有一样他有点不明白的,就是警方从始至终没有人来提审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当然,凭他的经验来分析,这也许是一场更加骇人的惊天巨浪等着自己,暴风雨来之前,一般都是非常平静的。
吃了预警送来的第四顿饭大约两个小时后。
外面的铁门传来哐当的声响。
樊仁眉头一皱,这个时间外面的铁门会响,不会是有人给自己送饭而来的。
虽然他不知道时间是几点,可他能够判断得出来,现在还不是吃下一顿饭的时间。
很快,铁门传来关上的声音,随后就有脚步声的响起。
樊仁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他从轻微的脚步声判断出有两个人进来了。
这脚步声非常沉稳,和狱警平时那种脚步声是截然不同得。
他听到脚步声在靠近自己所在的牢房。
他抬起头望向大铁门。
脚步声停下来了。
他凝视着铁门。
一秒,两秒......
数秒过后,大铁门上方被人从外面拉开了一道口子,可以在铁杆缝隙之中清晰地看到外面有人站着。
也许是因为太过幽暗了,樊仁一时间没有看出来站在外面的这个人是谁。
他凝视着那个闸口。
外面的人也在凝视着他。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樊仁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气场非常强大,而且,似曾相识。
终于,外头的那人说话了。
“樊仁,还记得我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樊仁一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立马一颤。
这声音他不会忘记的,曾经给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上次林刚在船厂将自己抓起来之后,那个穿着呢子大衣,头发霜白的中年男人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了。
原本坐着的樊仁,将他的双脚放了下来,慢慢地从“床”上下来,站立了起来。
用他惊讶的眼神看着铁门上的闸口方向。
神秘的中年男人又出现了。
虽然他从未向樊仁表明过自己的身份,可樊仁一开始就已经能够大概猜到他来自何方了。
他们之间有过较量,樊仁忍下来了,最后在方柔的协助下逃脱了对方的掌控。
当然,樊仁体会到了对方辛辣的手段。
这次,自己再次被抓,他也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一切,似乎都是被安排好的一样。
樊仁虽然还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可已经能够确认他就是那个神秘的中年黑衣人了。
“你是来提审我的?”
“我是来看看你的,我知道,你我迟早还会见面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第二次和你见面,还是在监狱里面。”
中年人语气冷漠而平淡,听不到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感情色彩。
樊仁站在那里,身体没动,但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铁门的闸口,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来见我,是想告诉我,你们还是赢了吗?”
“不,你我之间,没有谁赢了,我们都输了,起码现在的情况看来是这样的。”
樊仁一怔,不解问道:“你说我们都输了是什么意思?明明现在我被你们抓起来了,你们已经赢了。”
“我们?”中年人反问一声。
然后,他开始在外面走动起来了。
“唉!我们,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我和谁是我们。”
樊仁往前走了两步:“你代表着正义,公义的一方,自然是和执法者一起称之为“我们”了,而我,在你们的眼里,不过是个杀人狂魔,是个满手血腥,罔顾法律法治的悍匪,是代表邪恶的一方。”
中年人轻哼一声,背对着樊仁的方向,慢慢地挪动身躯,又是一声叹息:“你是这么看你自己的吗?”
“是你们这么看我的,我只是做了一些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至于你们要怎么看我,那随你们的便,我不会辩解,既然我落入你们的手里了,我也没有想过为自己辩解什么,如果你们要提审我的话,麻烦爽快一点,还有,如果你要继续用你上次的办法来刑讯的话,我也一样接下。”
“哼!你是在向我发起挑战吗?还是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
“我没有想过这些,我说的是事实,你们能够用的招数,我都知道,你们也一样知道这些招数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所以,你们有招,我也有抗衡的办法。”
“你到现在还这么嘴硬?”中年男人转身过来,隔着铁门和樊仁对视着。
“不是嘴硬,我说的是事实,难道你来这里,只是来看我的不成?哼!有心了,我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单纯的人出现,尤其是你这样的角色。”
樊仁发出一声冷笑,似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