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幽灵的招呼，致命的座机！
手机屏幕上，那行字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没有删除动画，没有渐变效果，就是凭空蒸发了，连带着那条未知号码的推送记录，一并化为乌有。
苏晨的手指还悬在屏幕上方，指尖冰凉。
他没有感觉到被监视的愤怒，也没有发现阴谋的紧张。此刻，他感觉到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来自食物链顶端的戏谑。
就像一个被关在透明玻璃箱里的老鼠，它所有的挣扎、躲藏、反抗，在箱子外那双巨大的、充满智慧的猫眼里，都只是一场饶有趣味的表演。而刚才那条信息，就是那只猫伸出爪子，不轻不重地在玻璃上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似乎在说：“我看见你了。”
这不是警告，是打招呼。
不是威胁，是宣告。
一股寒气顺着他的脊椎一路向上，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无法理解的、绝对的实力差距。对方的技术，已经超越了“清道夫”，超越了老鼠的范畴，进入了一个他完全未知的领域。
【叮！检测到未知来源高阶言灵：“幽灵之触”。】
【效果：精神威慑，坐标宣告。】
【警告：对方技术层级远超“清道夫”防御范围，已锁定宿主私人设备。该言灵无法反转，无法嫁接。】
系统冰冷的提示，第一次显得如此无力。无法反转，无法嫁接，这六个字像六枚钢钉，将苏晨所有的侥幸心理牢牢钉死。这意味着，在对方的言灵攻击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系统，暂时成了一个只能旁观的分析仪。
他缓缓将手机放回口袋，身体靠在椅背上，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开始分析。
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如果只是想继续监视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绕过“清道夫”的干扰，让他继续当一个蒙在鼓里的傻子。
可他们没有。他们选择了主动暴露，用一种近乎炫耀的方式告诉他：你的小把戏，我看穿了。
这是一种心理战。
他们在动摇他的心神，摧毁他的倚仗，让他从一个试图反抗的斗士，变回那个惶惶不可终日的猎物。他们要让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苏老弟，看你这脸色，怎么比昨天还差？”
吴宇的声音像一只苍蝇，嗡地一声在耳边响起。他端着他那个万年不变的保温杯，踱着步子凑了过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眼底却藏着一丝看热闹的得意。
“昨晚那德国玩意儿，没起作用啊？”
苏晨抬起头，脸上适时地挤出一个疲惫而勉强的笑容，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
“吴哥，别提了。可能……期望太高了吧。”
“怎么说？”吴宇的兴趣更浓了。
“睡是睡着了，就是梦特别多，乱七八糟的，早上起来骨头都疼。”苏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像是在抱怨自己花错了钱，“十万块啊，感觉就买了个心理安慰。早知道还不如去庙里烧柱高香。”
这番话，说得吴宇心里舒坦极了。
苏晨的抱怨，恰恰证明了问题的棘手，从而反衬出他吴宇介绍的“老鼠”有多么专业——连“老鼠”都看不出问题，只能用玄学仪器来应付，说明这事儿水深。同时，苏晨花了十万块却效果不佳，这让吴宇那点微妙的嫉妒心得到了极大的平衡。
“我就说嘛，你就是精神太紧张了。”吴宇一拍大腿，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年轻人，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工作干好，比什么都强。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呢，轮不到你操心。”
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苏晨的肩膀，仿佛自己刚刚完成了一次对后进同志的重要思想辅导，然后端着茶杯，哼着小曲，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空调的送风声。
苏晨看着吴宇的背影，眼神幽深。这个办公室里最聒噪的喇叭，已经成功地将他“病急乱投医、花钱买心安”的形象广播了出去。他的伪装，暂时是安全的。
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袖口内侧，那枚纽扣冰凉的触感，清晰地传来。
老鼠说，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可怎么联系？难道要自己撬开它？还是它有什么特殊的触发机制？
“君主凝视”的持有者已经找上了门，他必须立刻把这个情报传递给老鼠。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战争了，从他踏入那间铺位开始，他和老鼠就已经被绑在了同一根绳上。
苏晨端起水杯，起身走向茶水间。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静，没有监控的地方。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他反锁上门，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城市依旧在有序地运转，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他知道，就在这片钢筋水泥的丛林里，一场无声的狩猎已经开始。
他挽起袖子，仔细观察那枚纽扣。它看起来就是一枚最普通的黑色树脂纽扣，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可疑的缝隙或者按键。
难道需要特定的暗号？或者特定的动作？
就在他用指尖反复摩挲着纽扣表面，试图找出一点不同寻常的触感时，他的手腕处，那枚纽扣紧贴着皮肤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下短促而清晰的电击感。
不是震动，不是发热，而是一下精准的、仿佛被针尖刺中的刺痛。
苏晨的身体瞬间绷紧。
来了！
这是老鼠的信号！
他立刻放下袖子，快步走出茶水间，脸上恢复了平常的镇定。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
那一下刺痛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确认“在线”的信号？
他正飞速思考着，试图解读这唯一的信号。
就在这时——
“铃铃铃——！”
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毫无征兆地在他桌上炸响。
那是一台老旧的米白色座机，市府办统一配备的内部电话，平时除了接一些无关紧要的内部通知，几乎就是个摆设。在这个人人都用手机和办公软件沟通的时代，它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声嘶力竭地响过了。
整个办公室的嘈杂声，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瞬间消失。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晨的办公桌。
苏晨的瞳孔猛地一缩。
电话屏幕上，来电显示的不是任何分机号，而是一长串不断跳动的“0”。
就像一个来自深渊的，充满了恶意与嘲讽的鬼脸。
几乎在电话铃响起的同一瞬间，他左手腕上的那枚纽扣，疯狂地、急促地传来一阵阵电击般的刺痛，一下，又一下，像是在用最激烈的方式向他嘶吼着——
别接！
千万别接！
苏晨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能感觉到全办公室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带着疑惑，带着好奇。他甚至能看到赵林科长从自己的办公室里探出头，皱着眉望向他。
电话铃声依旧在执着地响着，一声声，像是敲响的丧钟。
手腕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连成一片。
他知道，电话的另一头，就是那个“幽灵”。
而老鼠，正在用他唯一的方式，拼命地阻止他踏入那个致命的陷阱。
接，还是不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晨缓缓地，伸出了他的右手，握住了那冰冷的电话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