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的确是要去拯救新美国的总统了。”
“别说得那么伟大，杰克。我们只是接了一单报酬丰厚的活，客户身份特殊了点而已。本质上，和去端一个清道夫的窝点没区别。”
几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杰克之前逛过的那家枪店前。
这家店没有招牌，只有一个用霓虹灯管弯成的左轮手枪标志。
店内的景象更是骇人，和夜之城那些武器像艺术品一样陈列在玻璃柜里的正规枪店完全不同。这里的枪一排一排地堆在货架上，甚至是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铁链上。
从老旧的手枪到崭新的霰弹枪，应有有尽，整个店铺就像一个巨大的军火仓库。
店铺的尽头，坐着一个改装得极其夸张的光头男人。
他的左眼被一个不断扫描着四周的红色光学义眼取代，脸上和脖子上布满了粗大的数据接口，几条黄色的导管盘在手臂上，不知道连接向哪里。
最骇人的是，他的下巴似乎被整个切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属的发声器。
杰克显然之前就和这位店主打过招呼，他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拍了拍柜台：“嘿，赫罗德，我又回来了。”
那个名为赫罗德的店主闻声抬头，红色的义眼在杰克身上停顿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杰克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钻进枪堆里，兴致勃勃地翻找起来。
“可以啊，朋友。”林恩走到柜台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赫罗德，“除了漩涡帮那帮疯子，我还真没见过有谁会这么改自己的。”
赫罗德咧开嘴，笑着道：“这个啊？这个算什么，给你看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他左臂猛地一折，手肘处的一个隐藏接口“噗”地一声，喷出了一股半米长的火焰。
“还有这儿呢！”他似乎很得意，右手手腕一翻，手肘处也同样喷出了一道火舌，将周围的空气都烤得扭曲起来。
“牛逼啊。”林恩由衷地赞叹道，这种程度的改装，几乎已经脱离了“实用”的范畴，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你这脸……是怎么弄的？出事故了？”
“那得看你想听哪个版本了。赛博精神病？小时候出了车祸？还是在踩着地雷炸了？或者是我天生就得了小儿麻痹，只能靠这个活下去？……怎么样，喜欢哪个说法，你随便挑一个。”
“哪个是真的？”
“哪个能把这笔买卖谈成，哪个就是真的！哈哈哈！”赫罗德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差点忘了正事，欢迎光临‘赫罗德武器店’，看中什么了，随便挑！”
“你这东西看着确实不错。”V也上前一步，她没有看那些枪，而是好奇地看着店铺的布局，“但是这么多堆在一起，你不怕哪把枪走了火，把这地方给点了？”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小姑娘。”赫罗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红色的义眼闪烁了一下，“这儿，这店里每一把枪的反馈回路、集成衔接啊，通通都连在我这儿呢！”
“这些枪……都是你的外设？”V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已经超出了她对义体改造的认知，“这么多数据流同时接入，万一过载了怎么办？”
“哈哈哈！我会怕这个？”赫罗德狂笑道，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一滞，“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怕。”
说着，他突然像个系统出错的机器人一样，自顾自地扭动了几下身体，然后滑步到了旁边一个巨大的机械臂旁。
那机械臂自动从枪堆里抓起一把造型粗犷的双管霰弹枪，递到了他手里。
“好啦好啦，不聊了，再聊下去黄花菜都凉了。”赫罗德将枪递到V面前，“要不要看看这把？罗斯托维奇 db-2 ‘萨达拉’。据说啊，以前用它的那个哥们，叫什么……布里克。”
“布里克？‘砖块’？”V挑了挑眉，“漩涡帮的？他的枪你都能弄到？”
“做生意嘛，口风得紧。”赫罗德神秘地笑了笑，“别管我这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淘换来的。市面上的，市面上找不到的，我这儿都卖。包你杀得痛快，屠得过瘾！”
“拿四把‘阿贾克斯’吧。”就在这时，杰克已经从枪堆里转了一圈回来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对赫罗德说道，“再多配点弹匣和智能手雷。”
他话刚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对，三把！”
说完他用手肘碰了碰林恩，压低声音，笑着嘀咕道：“不对，三把！差点忘了，咱们这里还有一个扛不了枪的呢”
“你小子不会以为我听不见吧？”强尼·银手的虚拟影像瞬间在杰克身边闪现出来，他双手抱胸，一脸不爽地瞪着杰克，“我他妈扛着枪在荒坂塔杀得七进七出的时候，你连个金子都还不是呢！”
“哈哈哈！”
杰克和林恩同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
一旁赫罗德手脚麻利地将他们要的武器和弹药打包进几个黑色的手提箱里，嘴里还不停地开着各种无厘头的玩笑。
付了钱，提着沉重的武器箱走出店铺，三人转身一看，居然在这么一个充满硝烟味的地方，看到了一家格格不入的服装店。
店铺的门面不大，但布置得颇为雅致。橱窗里展示着放着不少款式不错的衣服，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V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走上前，对店里一个头上扎着红色发带的中年男人开口问道：“这地方，周围不是军火商就是卖坦克的，你居然……在这里开服装店？”
老板抬起头，微笑道，“我卖的不是普通的衣服。而是用最好的材料，去复刻那些旧时代最棒的品牌。从雅梵蒂到乔瓦尼·布里齐，我这里应有尽有。”
“好卖吗？在这种地方。”
“目前还不错。”老板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未来的期盼，“不过，我儿子是个很有天赋的运动员，如果我……这么说吧，如果我们有机会离开狗镇，肯定是会离开的。
这里，终究不是养家的地方。”他很快收拾好情绪，脸上重新挂起职业的微笑，“好了，不说这些了。先看看衣服吧，客人。想找点特别的，那你可就来对地方了。”
V走了进去。林恩和杰克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在老板的推荐下，V的目光被一条黑色的无袖长裙吸引。
皮质，款式奢华。
裙子的剪裁大胆，配套的还有点缀在手臂上的绒毛，带着一种旧时代好莱坞的浮华气息。
“试试？”林恩看出了她眼中的犹豫。
V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裙子，走进了试衣间。
自从离开荒坂，脱下那身公司制服后，她的衣着就一直是偏向实用和战斗的风格。这样纯粹为了“美”而存在的衣服，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
几分钟后，当V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裙子完美地勾勒出依旧优美的身形，褪去了平日里的冷硬，多了一份令人惊艳的优雅。
她有些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肩上的绒毛，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羞涩。
“哇哦……”杰克由衷地赞叹道，“曾经的公司狗好像回来了。”
“好看。”林恩的夸赞非常简单，但眼神中的欣赏却是毫不掩饰的。
就连一向嘴毒的强尼，这次也难得没有开启嘲讽模式，他抱着银色的手臂，上下打量了V一番，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嗯，人模狗样了。”
V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她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买下这条裙子。
四人有说有笑地走着，被旁边一个小吃摊弥漫出的诱人香气所吸引。
那是一个卖着烤串和某种面食的小摊，摊主是戴着海军帽的黑人，正忙碌地招呼着客人。
热气腾腾的食物香气，在混乱的狗镇里，显得格外温暖。
“来三份！”杰克豪爽地喊道。
很快，三份热气腾腾的食物就端了上来。三人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坐下，毫不顾忌地大快朵颐起来。
强尼的影像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吃，脸上带着一丝怀念。“嘿，”他突然开口，“知道吗？五十年前，维那时候的小吃摊，味道就跟这个差不多。”
“想吃你就直说！”V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