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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缘,自会再见。

现在,戏演完了。

林风融入了驿站内汹涌的人潮。

他的身高,在人群的遮掩下,矮了半寸。

他的肩膀,不再那么挺拔,微微塌陷,显出几分疲态。

他脸也开始变得模糊,变得平庸,变成了一张丢进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沧桑面孔。

就连他身上的气息,也从清冷孤傲,变得混杂而微弱。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当他从另一拨涌入驿站的人群中挤出来时,“霜”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一个风尘仆仆,修为不过筑基初期,为了躲避冀州战乱而逃难至此的普通散修。

他彻底消失在了豫州茫茫人海之中。

三日后。

豫州,望安城。

这是豫州最大的凡人城池之一,人口逾千万,城墙高耸,气势恢宏。

此地虽未被魔气直接波及,但空气中那股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却比冀州的死域更加令人窒息。

城墙之上,一张几乎覆盖了半个城门的巨幅告示,用血红色的灵墨书写,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疯狂。

征兵令。

“凡大夏子民,年十六至四十者,皆需响应征召,共御魔灾!入伍者,赏下品灵石三枚!家属可免三年赋税!”

“凡修士入伍,炼气期每月俸禄十枚下品灵石!筑基期每月俸禄百枚下品灵石,赐百夫长之位!”

“金丹修士……”

林风只是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用凡人的命去填镇魔长城的沟壑,用修士的血去浇灌皇朝的根基。

好一个大夏皇朝。

他走进城门,街道上人流熙攘。

街上几乎看不到青壮男子,行走的,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童。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似要将外界那股无形的恐惧隔绝在外。

“求求你们!官爷!我儿子身体弱,去不得啊!”

“放开我!我不去!我不想死!”

一阵喧哗传来。

一队身着黑色铁甲的官兵,正粗暴地押着几个哭天抢地的年轻人往前走。

那几个年轻人被绳索捆着,脸上满是泪水和绝望。

他们的父母妻儿跟在后面,哭喊着,哀求着,却被官兵用长枪的枪柄毫不留情地推开。

领头的军官,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修为不过炼气五层。

他一脸不耐烦地呵斥着:“哭什么哭!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荣耀!再敢阻拦,一并按叛国罪论处!”

周围的路人纷纷避让,低着头,脸上是敢怒不敢言的麻木。

这世道,人命不如草芥。

林风面无波澜地从旁边走过,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茶馆,在角落坐下。

茶馆里,生意冷清。

邻桌几个老者,正在压低了嗓子交谈。

“听说了吗?北边的镇魔长城,昨天又被攻破一个关隘,死了几万人……”

“何止啊!我一个远房侄子在军中当差,托人带信回来说,那根本不是打仗,就是拿人命去填!妖兽一冲,一个时辰就没了一座城的人!”

“造孽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长叹一口气,灌了口苦茶。

“头?没头了!冀州整个州都变成了魔土,听说那些魔物还在不断变强,朝廷征兵越来越狠,各大仙人的宗门也开始强制征召弟子上战场了。”

“仙师们不是能飞天遁地吗?怎么也挡不住?”

“挡?怎么挡!听说这次的魔灾兽潮和以前不一样,连金丹真人都陨落了好几位!我们这些凡人,还有那些低阶修士,去了就是炮灰!”

“嘘!小声点!你想被抓走吗?”

议论声戛然而止。

林风端起茶杯,温热的茶水入喉,却丝毫驱散不了心中的那股寒意。

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青云宗的背叛,冀州沦陷,凡人的镇魔长城岌岌可危,整个大夏皇朝都处在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上。

这种时候,强者,是最显眼的目标。

一旦暴露实力,无论是被朝廷征召,还是被宗门发现,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派往最前线,去和那些无穷无尽的妖魔厮杀。

他可不想去当什么英雄。

他只想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修炼,突破金丹,拥有真正自保的力量。

这个乱世,最缺的不是强者。

强者都在前线死磕。

这个乱世,最缺的是希望,是安稳。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渐渐清晰。

他需要一个身份。

一个能让他安稳地待在后方,不引人注目,又能合理地获取资源的身份。

大隐隐于市。

什么身份最符合这个要求?

商人?太惹眼,容易被官府盯上。

铁匠?苦力活,没时间修炼。

教书先生?乱世之中,文盲遍地,谁还有心思读书。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忽然,他停了下来。

战争、灾难、死亡……

在这些东西的背后,永远跟随着另一种东西。

伤痛。

疾病。

一个能治愈伤痛和疾病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受到尊敬。

一个医者。

一个大夫。

这个身份,完美符合他所有的要求。

不显山,不露水,却又不可或缺。

既能让他安安静静地待在城中,远离战火,又能通过行医,光明正大地接触三教九流,收集情报和修炼资源。

甚至,一些炼丹所需的药材,也能以治病救人的名义,合理地购入。

就是它了。

林风将杯中最后一口茶水饮尽,起身,在桌上留下几枚铜板。

他走出茶馆,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街道上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个念头一旦成型,便会疯狂滋生。

他的视线开始在街道两旁的店铺上搜寻。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既能当诊所,又能当住所的地方。

穿过两条街,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口,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巷子口,一栋两层高的陈旧木楼静静地立在那里。

楼下似乎曾是铺面,但此刻门窗紧闭,布满了灰尘。

而在那落满灰尘的门板上,一张泛黄的“发兑”告示,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