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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暮色渐浓,朱雀大街两侧的灯笼次第点亮,勾勒出盛唐繁华的轮廓。太常丞肖枫站在新同僚王玉瑱的公廨前,轻轻敲响房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玉瑱站在门内。

肖枫笑道:“玉瑱兄初任太常丞,掌管礼乐祭祀,教坊司乃你我所辖之地,今日特请兄台前往一观,也算是熟悉公务了。”

王玉瑱微微蹙眉:“教坊司虽属太常寺管辖,然终究是歌舞娱乐之所,肖兄在此设宴,恐有不妥...”

“诶,玉瑱兄多虑了。”肖枫摆手笑道,“教坊司不仅是娱乐之地,更是朝廷礼乐的重要组成部分。你我前去,名为娱乐,实为考察,有何不可?”

王玉瑱犹豫片刻,终究点头应允。转头吩咐小吏,把王主簿也带上,起码得有个人活跃气氛。

三人乘马车穿街过巷,不多时便来到了教坊司。只见朱门高耸,灯火辉煌,丝竹之声隐隐传来,确有盛世气象。

教坊司内,精致的灯笼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官员们三三两两坐在雕花木椅上,面前摆着美酒佳肴。台上舞女们轻纱曼舞,如仙子临凡。

肖枫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便有管事笑脸相迎,将他们引到前排的好位置。

“肖兄常来此处?”王玉瑱低声问道。

肖枫抿了一口酒,笑道:“玉瑱兄有所不知,这里不仅是娱乐之地,更是交际之所。朝中许多事情,在这里三杯酒下肚,比在朝堂上容易商量得多。”

王玉瑱默然不语,目光落在台上的领舞女子身上。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眉目如画,舞姿翩若惊鸿,确非寻常女子可比。

一舞既终,满堂喝彩。那领舞女子微微躬身,正要退下,忽然一阵喧哗从门口传来。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簇拥着一位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约莫二十七八,面容傲慢,衣着华丽非常,腰间佩玉价值不菲。

“是郑国公的嫡孙郑玄。”肖枫低声对王玉瑱道,“五姓七望中的荥阳郑氏,当朝贵妃的侄儿。”

王玉瑱眉头微皱。这是他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所谓的纨绔子弟。

郑玄径直走向最好的位置,原本坐在那里的几位官员见状,忙不迭地让开了。管事急忙上前,满脸堆笑:“郑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郑玄并不搭理,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台上正要退下的领舞女子:“那就是你们这儿新来的领舞?叫柳依依的那个?”

“正是正是,郑公子好眼力。”管事连连点头。

“叫她过来陪酒。”郑玄命令道,语气不容拒绝。

管事面露难色:“这个...郑公子,柳依依是官妓,只献艺不陪酒,这是教坊司的规矩...”

郑玄冷笑一声:“规矩?此刻在这里,本公子的话就是规矩!”

王玉瑱见状,不由得放下酒盏,饶有兴致的看向那边。

这时,柳依依已被带到郑玄面前。她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显然十分害怕。

“抬起头来。”郑玄命令道。

柳依依缓缓抬头,容貌更显清丽绝俗。郑玄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满意地点点头:“果然个美人儿。明日我派人来接你,给我做第七房妾室。”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教坊司官妓虽地位低下,但毕竟是官府中人,未经程序不得私纳为妾。

柳依依脸色煞白,跪倒在地:“郑公子开恩,奴婢...奴婢是官妓之身,不敢高攀...”

“我说你能,你就能。”郑玄不屑道,“区区一个官妓,我郑玄要了,谁敢说个不字?”

他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肖枫和王玉瑱身上:“哦?这不是太常寺的肖丞吗?来得正好,本公子找你好久你都不在,明日我就派人来接这女子。”

肖枫起身拱手:“郑公子既然看中,那是她的福气。只是程序上...”

“程序?”郑玄嗤笑一声,“你们太常寺不就是管这个的吗?明天给她脱个籍,不就是一纸文书的事?”

王玉瑱再也忍不住,出声道:“郑公子是么,你是何官职?”

全场顿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想到这个贵气的年轻官员,竟能当面顶撞郑玄。

郑玄脸色沉了下来,慢慢走到王玉瑱面前:“你是新来的太常丞?叫什么名字?”

“本官王玉瑱。”

场间的众官员嗡的一声议论开来…

“酒谪仙?是大闹洛阳诗会的酒谪仙本人吗?”

“人家也是太原王氏子弟,怪不得敢同郑家叫板…”

郑玄还是有些世家子弟的见识,拱手道:“原来是王世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随即郑玄凑到近前小声说道:“王世兄,你我同为世家当共进退,今日既然世兄看上这女子,那小弟自然让给世兄。”

随后郑玄故意朗声说道:“改天郑玄亲自宴请王丞,望世兄赏脸。”

王玉瑱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拱手道:“好说,若有空闲定当赴宴。”

郑玄暗自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这酒谪仙不给他面子,连句场面话都懒得说,让自己下不来台。

自己是嫡系没错,可自己上头还有个正儿八经的嫡兄郑旭(就是向崔鱼璃求亲那位)。而人家王玉瑱可是太原王氏的宝贝疙瘩,光酒谪仙这名头,都能给太原王氏拼个诗书传家的雅号。

郑玄身边的纨绔子弟们见郑玄都这么规矩,他们也都收起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恭敬拱手告退,随后簇拥着郑玄离开教坊司。

肖枫随即向柳依依隐晦使了眼色,后者赶忙过来对王玉瑱施礼道:“奴婢多谢王丞解围相救。”

王玉瑱看了眼肖枫,又看了眼柳依依,随后笑了笑,起身说道:“肖兄这酒里权谋味道太重,王某喝不惯,告辞了。”

说完不顾肖枫和柳依依的脸色,径直离开。没想到王主簿也起身主动告了罪,紧随王玉瑱脚步离去。

柳依依看了眼神色落寞的肖枫,心疼道:“是依依给肖丞惹麻烦了…”

肖枫自嘲道:“没关系,这不怪你,除了这个办法肖某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帮你。”

……

马车里,王玉瑱看向王主簿好奇道:“你就这么跟我走,不怕得罪肖枫吗?”

王主簿见王玉瑱直呼其名,显然是心里气得不行,斟酌一番言辞才回道:“王丞不知,肖丞他也有苦衷,他绝非心机深沉之人,只是…”

王玉瑱打断道:“所以我就该原谅他今晚的借力打力、驱虎吞狼、借刀杀人?”

“王主簿,前方不顺路了,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