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明德学堂比平时热闹。孩子们刚上完体育课，正在院子里玩耍。顾清翰在教室里批改作业，陆震云则在一旁和周先生讨论添置新课本的事。
突然，教室角落传来“噼啪”声，一股焦糊味弥漫开来。老旧的电线冒出火花，瞬间引燃了墙上的地图。
“着火了！”一个孩子尖叫起来。
火势蔓延得很快。干燥的木材和纸张成了最好的燃料，浓烟迅速充满教室。
陆震云立即起身：“快带孩子们出去！”
顾清翰扔下钢笔，快步走向惊慌的孩子们：“大家别慌！排好队往外走！”
周先生吓得脸色发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陆震云推了他一把：“去打开所有出口！”
院子里，几个大点的孩子已经开始打水。但火势太大，几桶水根本无济于事。
“小七！”陆震云朝门外喊，“带人都来救火！”
顾清翰清点着人数：“还少两个孩子！可能还在里面！”
浓烟中传来哭声。顾清翰用袖子捂住口鼻就要往里冲，陆震云一把拉住他：“等着！”
陆震云脱下外套浸入水桶，披在头上冲进火场。顾清翰也学着他的样子，跟着冲了进去。
教室里浓烟滚滚，能见度很低。两个小孩缩在墙角哭泣，被烟雾呛得直咳嗽。
“这边！”顾清翰喊道。
陆震云摸索着前进，房顶不时有燃烧的碎屑落下。一根横梁突然塌下来，差点砸到顾清翰。
“小心！”陆震云猛地拉了他一把。
两人跌倒在地，顾清翰撞在陆震云胸前。那一刻，隔着浓烟和热浪，能清晰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没事吧？”陆震云的声音有些沙哑。
顾清翰摇摇头，立即爬起来：“先救孩子！”
他们各抱起一个孩子，用湿外套盖住，低头向外冲去。刚冲出教室，身后就传来屋顶坍塌的巨响。
院子里，小七带着码头工人赶到了。大家接力打水，火势终于得到控制。
孩子们吓得抱在一起哭泣，周先生忙着清点人数。幸好疏散及时，没有人受重伤。
顾清翰的脸上沾满烟灰，长衫被烧破了几处。陆震云的手臂被划伤，正在渗血。
“多谢陆先生。”顾清翰喘着气说，“刚才要不是你......”
陆震云摆手：“顾老师也很勇敢。”他转向小七，“查一下起火原因。”
小七低声道：“大哥，像是电线老化。但有点太巧了......”
陆震云眼神一沉，但没有多说。他走到孩子们面前，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都没事吧？受伤的站出来。”
几个孩子小声抽泣着举手。陆震云让手下拿来药箱，亲自给他们上药。
顾清翰在一旁帮忙，注意到陆震云包扎的动作很熟练，不像个只会发号施令的帮派头目。
火终于完全扑灭了。教室烧毁了大半，到处是积水和灰烬。
周先生看着废墟，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啊......”
陆震云拍拍他的肩：“重建就是。费用我来出。”
这时，街口传来消防车的铃声。几个租界消防员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到火已扑灭，又打算离开。
陆震云拦住他们：“既然来了，就帮忙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隐患。”
消防员认出陆震云，态度立刻恭敬起来：“是，陆先生。”
顾清翰走到陆震云身边，低声道：“陆先生，我觉得这场火有点奇怪。”
陆震云瞥了他一眼：“怎么说？”
“电线是老旧，但今天没用什么电器，不该突然起火。”顾清翰谨慎地选择措辞，“而且火势蔓延得太快了。”
陆震云望向仍在冒烟的废墟，目光深沉：“我知道。”
孩子们被家长陆续接走。周先生忙着收拾残局。夕阳西下，废墟上飘着缕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