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导这一切的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官员?还是郑朝建?亦或另有其人——那些深藏幕后、手握重金的神秘富豪?
老丈人最惧怕的,正是郑朝建早已与某些财力通天之人达成了默契,而高育良,不过是这场暗流交易中的一枚棋子,一件被递出的“礼品”。
换句话说,一旦这个推测坐实,事态便已远超寻常政争,上升为一场致命的围猎。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你身后悄无声息地举起了刀,而你直到此刻才听见风声。
可面对如此境地,又能如何抽身?如何化解?
“我懂了。”高育良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是不是已经有人亮出了价码?或者说,已经有商人露面,开始谈条件了?”
这句话一出口,老丈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这个年轻人终于明白了他的深意,不再是先前那样懵懂应对、答非所问。
他精神一振,郑重地点了点头。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不是几句敷衍就能搪塞过去的。
高育良眉头紧锁,眸子里燃着压抑的怒火。
他最不愿看到的局面,终究还是来了。
而这盘棋的走向,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柄悬于头顶的利刃,此刻似乎已缓缓落下。
可问题来了,这样的局,该怎么破?
如果说所有的变数本该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那为何如今反而愈演愈烈?
不得不说,这些接连浮现的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心口。
高育良此刻的状态,连老丈人也不由暗暗称奇。
他更希望的是,在看清这一切之后,高育良仍能保持清醒,继续做出有力回应。
足足三分钟,高育良的呼吸由急促渐渐平稳。
他明白,愤怒无济于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可能暴露破绽。
冷静下来后,他抛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个决定下一步行动的关键。
“您有没有从哪个人嘴里,听到过确切的消息?我是说,他们有没有直接从郑朝建那儿拿到什么风声?”
“现在的情况,早已不像当初那么简单。
可偏偏这些迹象的出现方式,完全超出了常理,我们该怎么看待?”
“所以我不想草率处理。
你也清楚,目前的局势实在不容乐观,至少我是这么判断的。”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两个人,您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到底是谁在背后谋划对我们下手?只要我知道了目标,才有机会反制。
您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您放心,我既然敢问,就有应对的准备。”
老丈人听罢,心中宽慰不少。
但这些话,终究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形势早已不同往日,有些真相一旦揭开,便再无退路。
沉默,有时反而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不过,他也忍不住思索: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下,高育良究竟还掌握了哪些他尚未知晓的线索?又做出了怎样的铺垫与承诺?
毕竟,这些难题绝非一人之力可以破解,只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才能真正出手。
至少眼下情况就是如此,唯有抓住转机,才有可能化解所有困局……
高育良心里又怎会不清楚这些关节?
他和老丈人所思所想,几乎不谋而合。
毕竟从当前局势来看,最棘手的未必是表面看得见的纷争,反而是那些藏在暗处、极易被忽视的细节。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眼前的事其实并不算太乱,可所有线索拼在一起,已经把整个局面勾勒得差不多了。
依我看,真正的大机会还在后头,就看我们能不能抓得住。”
“有人觉得这是战事引发的动荡,但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准确地说,这其实是战争之外滋生出来的连锁反应。
我不认为所有人都在借乱谋利。”
在高育良看来,问题的核心在于秩序的重构——更确切地说,是一场深层结构的崩塌,而根源正出在这里。
可话说到这儿,究竟该从哪儿切入呢?
老丈人听得有些发懵。
两人聊了这么久,怎么反而越听越糊涂?
反复琢磨之后,他忍不住追问:“现在的情形确实复杂,可你说的‘情形之外’到底指的是什么?你得给我讲明白些。”
高育良轻笑一声,随即道出自己的新一层想法:
“眼下最关键的,是提防那些急于重建规则的人。
他们一直在等这个时机,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也该先盯紧他们?”
“不管是谁想趁机掌局,或是谁在发国难财,其实都跟咱们没直接关系。”
他的意思是,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其他变数只能边走边看。
现在不必想得太远,也不宜布局过深。
无论前方战火如何演变,最终都会指向一个根本性的转折点。
由此可见,真正的麻烦,往往始于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疏忽。
想到这里,高育良语气沉稳地继续说道:
“内阁那边的事,让他们自己去磨吧。
我相信总会有个结果出来。
等尘埃落定,我们再顺势而为,您觉得如何?”
“反正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
至于之后谁来主导、怎么动作,那就是他们的事了,您说是不是?”
老丈人点了点头,对这番话颇为满意。
正想再说几句,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是林一凡。
他也听见了动静,干脆摆了摆手:“行了,这事先到这里。
其他的,不是我们现在能左右的。”
“你多留个心眼,务必谨慎。
这种事,只许赢,不能输。
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电话挂断后,高育良让林一凡进来。
可对方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心头一震。
“领导,出了点状况。
郑先生刚才用内线打过电话,语气挺急,好像有要紧事,您看要不要回?”
高育良眉梢微动。
他知道,若非紧急情况,郑朝建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条线路。
可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眉头刚锁起,高育良还是迅速接通了电话。
“你倒是忙得很,刚才一直占线。
是不是察觉到什么异常了?”
他轻轻摇头:“你想多了。
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只是我岳父刚打了过来,简单说了几句。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电话那头的郑朝建皱着眉,语气中透着怀疑:
“真是这样?可你岳父现在对我这盘棋可是满心疑虑,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