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和蓝烟约好在西都见面。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留下等候结果,要么回去亲眼看到结果。”
尘清眠的声音很轻,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王爷秦甘罗。
小王爷听在耳中却如响雷。
“尘侯要是败了呢?我爷爷从不认输。”
“败,是力有不逮尔,寻常事。与你爷爷无关。”
“尘侯这是在蔑视我爷爷?”
“岂敢,黑暗之王比光明之主更令人难以对付。这世上谁都可以轻视夜王,唯独我不会。”
“哦,哪到不竟然,不然我爷爷也不会假死,连我都瞒着。再问一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我爷爷假死是侯爷逼迫的吗?”小王爷突然缓缓地问。
“非本侯所为,小王爷也可以算在本侯身上,因为本侯这样想过。”
“我知道了,一定是蓝烟,果然最毒妇人心。”
“小小年纪,别往女人头上泼脏水。与蓝烟相比,难道死在夜王手上的人还少吗?”
小王爷对尘清眠这句话无法反驳。
“怎么样,既知道你爷爷还活着,不回去吗?放心,本侯绝不阻拦。”
小王爷默默背过身。却并没离去。
“小王爷,若我说大隋覆灭,是天命所归,你相信吗?”
尘清眠对小王爷非常喜爱,含含糊糊说了这句话后,不等他回答,就走了。
西都是大隋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仅常驻人口就超过六百万。
自从上次禁军被灭掉八万后,西都禁军就只有四万了。这四万禁军,如今全戍卫在西都四座城门。
因此,进出西都四道城门的人,被查的很仔细。
“你,干什么的?”
“军爷,小人从蜀中贩些粗粮回来,这是路引,请军爷过目。”
“蜀中?一看就是奸细,来人,全部抓起来。”
“军爷,我冤枉啊!”
“冤不冤枉,你说了不算。快,把这些粮食运到宫里内务府去。”
小贩欲哭无泪,大声喊叫也没人理踩,似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事实也是,不管从哪里进入西都,只要是粮食,禁军一辆车都不放过,全都象征性的给点钱,然后运往宫里。
尘清眠摇着头,手持折扇,一身老秀才青衣装束,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
他本就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完全就演他自己,应付禁军检查,一点破绽都没有。当然,他学自钱老的易容功法早己青出于蓝,面貌己成为西都城里一位有钱人家的私塾先生,路引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于此同时,陆陆续续从东都、荆州也来了许多粮食商人的车队,他们的粮食在西都城门囗就全部被大隋皇室以白菜价连车带粮食全部买走,商贩们一个个都拍胸捶足,大喊冤枉。
然而,就像飞蛾扑火,粮商这几天尤多。无一例外,全部被大隋皇室强行买走了,西都其他人都干看着。
“西域传来消息,尘清眠这几天要来西都,但我的人却并没发现。皇兄,我有预感,他一定已经入城了。”
皇宫不远的一处别院中,夜王对先皇说。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的主场,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这个你拿去,元贞会把所有的‘天机’部队全交给你,务杀此僚,以绝后患。”
若尘清眠在一定认得,先皇递给夜王的居然又是一枚“天命令”,和老太监给他的那枚“天命令”样式大小完全一样。
“皇兄放心,弟必尽力,誓杀此僚。”
夜王接过“天命令”,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三天,西都突然变天。一夜之间,遍地都是传单。
传单上的内容只有一个:七月八日,威远侯、西域总督、礼部尚书尘清眠奉旨进宫述职。
夜王手头自然也有一份,元贞皇帝案头也有,闲在家的开国公尹伊以及所有品秩的朝中大臣,手里都有。他们弄不清,尘清眠这是要干啥。
别开玩笑好不,一个反贼,要进宫述职?
大臣们很久没上朝了。
因为元贞皇帝己不信任外姓大臣,早就不召开朝会了。
可七月八日这天,大臣们不召自来。早早就候在午门外。
甚至元贞皇帝自己都兴奋异常。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
元贞皇帝兴奋的昨天晚上一夜未睡,早早就盼着天亮。不管尘清眠进宫来干啥,明天只要除掉这个逆贼,他的天就真的亮了。
其实,元贞皇帝都不记得尘清眠长啥样,只记隐约得是个糟老头子,是开国公并不待见的女婿。
若不是前几天夜王突然出现在御书房,吓了他一跳,向他把尘清眠的底细详细说了一遍,元贞皇帝都无法把他和眼下局势联系在一起。
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胆子是玄铁做的,居然胆大到要进宫来见他。
有趣,太有趣了。
哈哈,自出生以后,就这件事最有趣了。
所以,夜王手持“天命令”要调“天机”部队,元贞皇帝都没追究“天命令”的来路,甚至都没问夜王为何没“死”,就把“天机”部队交给了夜王。
其实,“枭”就是“天机”部队首领。
只是,夜王知道“天机”部队的真实数量,无语极了。
只有八十人。
不过,八十把“天机”杀一个人足够了。
7月八日早晨,大臣们早早就候在午门外了。
他们一个个左顾右盼,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知道彼此在找威远侯、西域总督、礼部尚书尘清眠。
可尘清眠没来。
就在这时,午门开了。比以往早开了一个时辰。
天上都还有星星亮着呢。
“请诸位大臣入宫觐见。”
本来,看到尘清眠没来,大臣们都刺刺歪歪不想进宫了。
但是,吏部尚书楚江秋率先进宫了,楚江秋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官声一直不错,威望很高,后边的人也就不由自主跟着进去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然后,金銮殿就陷入静默,如坟墓一般,没一丝声响。
君不君,臣不臣。
直到...
天放亮了,正常的早朝时间到了,从大殿外慢慢走进一个人。
“尘清眠见过各位。”
“哈哈,尘逆是吧,你真是好胆。”元贞皇帝坐的高,自是第一个看见,忍不住张狂的大笑。
“真的是尘...”
“真大胆啊!”
“没错,就是尘...”
大臣们也都像是睡醒了,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楚江秋眼睛眯成一条缝,像一把手术刀,要把眼前这个人刨开看穿。
大臣里,他是知道秘密最多的。所以觉得最不可思议。是个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到了这里意味着什么。这是元贞皇帝的主场啊。
“既然皇上说我胆大了,我就说句大胆的话。不过在此之前,夜王,对不住了。”
就在大臣们困惑于尘清眠说话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如鞭炮炸响,声音从金銮殿外四面八方传来,还有人嘶哑的惨叫声。
大殿里,没人知道这些声响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只见近百大内侍卫从金銮殿外鱼贯而入,举着弩箭对准包括尘清眠在内的所有人。
这时,原本太监的行列里拖拖然走出来一个人。眼睛直勾勾盯着尘清眠,像是要把他看清。
“皇叔,真没意思,杀了吧。”
元贞皇帝伸了个懒腰说道。
夜王对侍卫们挥下手。
他也怕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