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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之嚎”号的甲板上,赫克托公爵迎着海风,脸上满是得意。

斥候船已经喊话完毕。

他相信,那些躲在浮空城里的窃贼,此刻一定在瑟瑟发抖。

权衡着是跪地求饶,还是负隅顽抗。

安德烈大师则紧锁眉头,他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突然,他瞳孔一缩,指着舰队的前方,失声喊道。

“那是什么!”

赫克托公爵循声望去。

只见舰队前方百米处的海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一个身穿白色劲装,腰悬长剑的男人。

他就那么站着。

脚下的波涛自行平复,托举着他,如同踩着一块坚实的大地。

海风吹拂,衣角猎猎作响。

“一个人?就想来对付我们么?”

赫克托公爵先是一怔,继而失笑。

“真是愚蠢!所有弩炮,给我对准他,把他射成筛子!”

安德烈大师却一把按住了他,声音有些尖锐。

“别!快停下!你看他的脚下!”

赫克托公爵闻言,连忙再次看去。

只一眼,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以那个男人为圆心,周遭百米的海水,停止了起伏。

它们……结冰了。

在南境这炎热的气候下,蔚蓝的海水,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片死寂的苍白。

.....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埃拉西亚南方舰队,这支纵横蔚蓝之海数十年的海上雄师,此刻鸦雀无声。

数万名身经百战的士兵,全都呆呆地看着前方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海面在结冰。

那不是魔法。

安德烈大师能肯定,空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元素波动。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是对物理规则的直接扭曲。

那个男人,用他的存在,让这片海水凝固。

“这……这是什么怪物……”

赫克托公爵的嘴唇哆嗦着,脸上的肥肉不住地颤抖。

“攻击!快攻击!”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试图要用声音来驱散心中的恐惧。

“所有炼金弩炮,所有人,给我集火!把他轰成粉末!”

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了。

旗舰“海妖之嚎”号上,数十架重型弩炮发出了刺耳的嗡鸣。

一根根比手臂还粗的精钢弩箭,带着尖啸,朝着百米外的白霄攒射而去。

甲板上的十几名奥术师也反应过来,他们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合力吟唱咒文。

一颗颗磨盘大小的爆裂火球,一道道粗壮的连锁闪电,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弹幕。

紧随在弩箭之后,席卷而去。

这是足以将一座小型城堡夷为平地的饱和式攻击。

然而,白霄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手,依旧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下一刻,令所有人肝胆俱裂的景象发生了。

无论是势不可挡的精钢弩箭,还是蕴含着狂暴元素的魔法。

在靠近白霄身体周围百米范围的刹那,齐齐静止。

然后,它们开始分解。

精钢弩箭在高速飞行中,从箭头开始,寸寸瓦解消散。

它们化为最原始的金属粉末,被海风一吹,便了无痕迹。

那些爆裂火球和连锁闪电。

光芒与能量被瞬间吞噬、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

“法则……”

安德烈大师失神地呢喃,面如死灰。

“这是圣域的力量……”

赫克托公爵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张大了嘴。

一股冰冷的尿意顺着大腿内侧滑落,他却毫无所觉。

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击,在对方面前,甚至连一场烟花都算不上。

此时,白霄动了。

他抽剑。

动作很慢。

慢到甲板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看清那柄剑的模样。

剑身狭长,没有任何装饰,古朴得像一条未经打磨的铁。

可当它完全出鞘的那一刻,天地间的光,都黯淡了一分。

白霄握着剑,对着前方的海面,随意地,向前一挥。

一道细微的黑线。

出现在了“海妖之嚎”号正前方的海面上。

那道黑线划过坚硬的船首海妖雕像。

划过厚重的龙骨甲板,划过高耸的中央桅杆,划过船尾飘扬的公爵旗帜。

然后,它继续向前,延伸至视线的尽头。

时间被拉伸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海妖之嚎”号,这艘埃拉西亚南方舰队的骄傲。

这座价值连城的战争巨兽,从中间,缓缓地向两侧滑开。

切口平滑如镜。

被斩断的桅杆,被切开的甲板,被一分为二的士兵。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两边分离。

没有鲜血喷涌,没有惨叫哀嚎。

因为在被切开的瞬间,所有的生命与物质。

其创口的截面,都已经被那股寂灭的力量彻底湮灭了。

巨大的船体在滑开数米之后,终于失去了平衡。

两半船身,带着甲板数千名还保持着惊恐表情的船员,向着冰冷的海水中倾覆。

直到船体开始被海水吞噬,那震耳欲聋的轰鸣,才姗姗来迟。

但这并不是结束。

那道黑线所过之处,大海也被一分为二。

以白霄为起点,一道深不见底的海之峡谷,笔直地贯穿了整个舰队的中央。

两侧的海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形成了高达数百米的蔚蓝水墙,却迟迟无法合拢。

阳光透过海水的折射,在峡谷底部投下光怪陆离的斑纹。

整个埃拉西亚舰队,所有的战舰,都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船上的每一个人,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

安德烈大师瘫坐在地,浑浊的眼泪从他干瘪的眼眶中流出。

“完……完蛋了.......”他反复念叨着,“怒涛城……完蛋了.......”

这时,白霄的声音响起了。

“束手就擒,可免一死。”

说完,他将剑缓缓归鞘。

随着“锵”的一声轻响,那束缚着两侧水墙的无形力量消失。

亿万吨海水,在物理法则的驱使下,轰然向着中央的峡谷合拢。

那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是世界在为这支舰队奏响的哀乐。

白霄的身影,则在水浪合拢之前,便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海面,和幸存战舰上那无数个失魂落魄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