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屠户大声说:“阿媛,你就安排吧,我们都听你的。”
田媛见没人说话,“那我说下十块地的负责人,第一队是炎雷叔,第二队是青山叔,第三队是我大伯,第四队是我二伯。
“第五队是我爹,第六队是祥子叔,第七队是阿良哥,第八队是万豹哥,第九队是大毛哥,第十队是田茂哥,现在大家伙各自找队长,找完后队长分工,立马动起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田媛说完,人群开始骚动,田媛瞧见好多人往她爹这挤,她忙喊,“别都来我爹这啊,他腿脚不利索,只管我家这的几亩地,蝗虫来了,他最多挥挥自己的拐棍啊!”
“你个丫头,这时候还开你爹的玩笑。”田庆才举起拐杖佯装要揍她,“我现在就挥挥看,你瞅瞅疼不疼。”
田媛立马躲许辰嘉身后,笑着喊,“辰嘉哥,我爹要揍我,快帮我拦拦。”
一群人哄堂大笑,许辰嘉按下田庆才手里的拐杖,跟大家伙说,“各位叔伯,我建议自家的农田分在哪队,就去找那个队长,这样既保护了自家的农田,也帮助了其他乡邻,你们说好不好?”
“好,太好了!”村民们一听确实对啊,不能一窝蜂的瞎起哄。
田媛对许辰嘉竖起大拇指来,“还是辰嘉哥聪明,是得这样安排。”
许辰嘉笑着,压低了声说,“我媳妇才厉害呢!”
田媛听了脸一热,跑开了。
在各队队长的安排下,全村人都忙活了起来。没人喊没人乱,有事找队长,连安排各队的吃食田媛都替他们想到了。这两天情况特殊,就让每家都拿一些粮食出来,做大锅灶,分在一个队的一块吃,吃完抓紧时间做护网。
田媛跟村里几位长辈商量,“除了农田做护网,在农田的前后也要做火墙,不轻易让蝗虫越过去。另外,若火烧起来,烟雾和蝗虫带来的尘土等对村民们的身体都是伤害,她要求点火的人每人身上备一块布巾,蝗虫来的时候护住口鼻。”
防护网不需要做多扎实,只要易点燃就行,等村民们将一张张防护网在农田里一字排开,那场景田媛没见过,好似给那些田地都穿上了围裙。
一亩的农田又被分成许多小块,护网多放置在水沟或水槽边,另外各家将能装水的木盆,桶,罐子都拿出来装水,放在护网周边,以防着火能快速灭火。
田媛瞧着已经泛黄的稻田,再过一个月就能收获稻谷,此时正是结穗的关键期,拼了命也不能叫蝗虫给祸害了。
“阿媛,走吧,你家菜地那也得做防护。”许辰嘉喊了她,田媛跑了过去,二毛,田丰,田荣他们已经在拿木板了。
这是去年过冬给北边菜地搭屋子的木板,来年开春天一暖和用不上,就把木棚子拆了,只留了菜棚两边的灶房。原本是打算入了秋再搭上,而且今年还要多搭几间木屋,冬日里扩种菜地。
如今蝗虫来了,田媛想着村里人力物力都有限,把木板拿出来,将菜地封个几日,这样也不用人看着,也不用像冬日里那样搭那么高,只要护住菜就行,原先能搭五亩菜地的木板,现在能搭13亩,剩下的五亩只能用护网,能护住多少算多少。
这边麻利的搭木板,罩住菜地,田媛又叫了妹妹田喜,把家里养的鸭子全赶到东边的稻田,忙活完了这些,她回来把家里的大蒜葱捣碎,蝗虫来了,就让田喜他们往菜地上撒。
另外她让许辰嘉帮忙把自家的大铁锅搬去南边菜地,只要蝗虫来了,就敲锅底。阿冷试着敲了敲,田媛忍不住笑了。
“媛姐,你笑啥啊?”阿冷不明所以。
“有点像敲鼓卖货的货郎,或者是街边杂耍的艺人,就是看着挺滑稽。”田媛背过身去,浑身都是汗。
许辰嘉递给她布巾,“擦擦脸,瞧你热的。还有啥活,你跟我说就成。”
田媛笑着说:“阿冷别敲了,咱们去摘瓜。”
“真的?祥子叔说还得再等十来天呢!”阿冷瞬间丢了手里的木棍,跑了过来。
“蝗虫来了,万一没拦住,都喂了它们太可惜了。熟了的,或看着能摘的都摘了,摘了分给大家伙吃!”田媛笑着说,一点也没舍不得。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是祥子叔骂,我可不管。”阿冷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田媛和许辰嘉对视一眼,辛苦忙了一天,安排好村里的事,才来安排自家地里的事,能抢收多少抢多少。
许辰嘉看田媛满头的汗,心疼的问,“累不累?一会摘瓜你坐那歇着,我跟阿冷来就行。长庚和辽盖帮着田叔走不开,要不我去叫他们?”
“别,我爹那人手本来就少,我原本不想让他带队的,他非得坚持。有长庚在,我放心些。”田媛大步往瓜地走去,其实身体很疲倦,但没法停下。
能摘的瓜其实有限,还没到成熟的时候。摘了瓜,许辰嘉用马车挨个农田的送,孩子们最高兴,没想到今年能提前吃到五色瓜。大人们拿到分得的瓜都舍不得吃,留给自家的娃们。
等夜幕降临,田媛陪着田庆才守在南边的地里。“爹,要不你回家去睡,这儿蚊虫多,你也睡不安生。”
“别人能在地里躺一宿,你爹没那么矫情。你个女娃别在这守着了,快回去睡。”田庆才催着她回去。
“我不回,爹跟阿喜在哪儿我在哪儿!”田媛给已经睡着的田喜盖了件单衣裳。忙活了一天,田喜累得打起了轻鼾。
许辰嘉拿来了一些艾草和干草,在不远处点燃,可以驱赶蚊虫。弄完了这些,他挨着田媛坐下。“天这么热,躺地里睡还凉快些。”
“得亏天气热,要不婶娘和孩子们得遭罪,我让各个队长通知每家让妇人带着孩子们回去,可没人听,都要守在地里。”田媛看看天上,星星有不少,明儿个还是个大晴天。
“守着是对的,守的是自家的田,那些稻谷就是咱们的命,能不守么!”田庆才拉了拉田媛,“往爹这坐坐。”
田媛一开始没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田庆才这是嫌许辰嘉挨田媛坐得太近了。果然是亲爹啊,哪怕闺女就要嫁给这个男人,他还是免不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