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烛火的噼啪声中缓缓流逝。片刻后,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已然变得无比坚定和清澈,仿佛拨开了迷雾。
“云帆兄,我明白你的考量,也万分感激你为我所做的长远打算。”他的声音平稳却充满力量,“但是,我以为,大唐现在就需要它!如今四方虽定,然突厥余孽时而寇边,吐谷浑、高昌等亦非全然恭顺,还有高句丽,战事不知何时便会再起。边疆将士,每一战都面临着刀枪无眼、马革裹尸的风险。”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沉重与责任感:“若有了此物,两军对阵之时,或可于阵前出其不意,一声霹雳巨响摧垮敌胆,乱其阵脚,为我骑兵创造决胜之机;或可用于攻坚,对付那些倚仗城高墙厚负隅顽抗之敌,或许能减少许多惨烈的蚁附攻城,减少将士们的伤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大唐的子民,是家中父母的儿子,是妻子的丈夫,是孩童的父亲。他们的性命,重于泰山。”
他的目光真诚而恳切,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云帆兄,我在此,恳请你,将制作黑火药之法,献于我的父皇。让它能为父皇现在的开疆拓土、强盛大业尽一份力,更能为减少我大唐将士的伤亡,尽一份力!此乃功德无量之事!”
叶云帆静静地听完李承乾这番肺腑之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赞赏和感动。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唐太子,他首先考虑的并非个人的权力巩固,而是国家的现实需求和将士的性命安危。这份胸怀与担当,让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温和而坚定,不再有丝毫犹豫:“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心怀天下,念及将士,那我还有什么可保留的?咱们就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这次,就把马蹄铁,连同黑火药的完整配方、关键制法、以及注意事项,一并打包,献给你父皇!”
叶云帆想到的是:背靠着拥有完善工业体系的现代世界,对于这些古老的技术,在应对方面处于绝对的碾压。如果真的需要,只要找到渠道,随时可以将现代武器输送到大唐。那将是单方面的屠杀。因此,在这些古老技术方面,在不会影响自身的情况下,能用于换取所需的东西,还是可以贡献出来的。经过这段时间的谋划,位面通道已经构建完成。是时候展现力量了。
“多谢你!云帆兄!”李承乾听到肯定的答复,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如释重负的感激笑容。
“嗨,咱俩谁跟谁啊,跟我还客气什么。”叶云帆无所谓地摆摆手,语气轻松,“走,回大唐去,我这就把图纸和配方详详细细地写出来,免得你们那边的工匠搞错,再把皇宫给点着了笑话可就闹大了。”
叶云帆沟通玉佩,时空漩涡在客厅三米处打开
片刻之后,大唐,长安城,通义坊,叶宅书房。
时空门的湛蓝色光晕再次无声敛去,两人重新回到了点着烛火的大唐书房。
窗外,夜色已深,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更梆声打破宁静。昏黄而温暖的烛光将房间照得一片暖融,在精美的窗棂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叶云帆径直走到那张现代风格的实木书桌后——这是他因为实在不习惯大唐那种需要跪坐的矮几,特意从现代家具城买来换上的,高度和舒适度都更符合他的习惯。
“给你送过去的茶桌,开始使用了吗?”叶云帆打开端砚,用一把小匙子将水舀进砚台后,边研墨边问道
“已经在用了,就放在我的书房,云帆兄下次到东宫,我就可以请你品铭了”李承乾坐在书桌前面回答道
叶云帆铺开一张质地细腻、微微泛黄的上等宣纸,取过一支兼毫笔,在端砚中蘸饱了浓黑的墨汁,屏息凝神,开始伏案绘制。
他首先绘制的是马蹄铁的图样。凭借刚才在现代用手机看到的清晰图片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流畅地用细笔勾勒出那标准的U形铁条轮廓,线条精准而清晰。他在旁边仔细标注了大概的尺寸规格,特意换算成了大唐通用的“寸”、“分”等单位,并在一旁用简洁的文字注明:需用韧性好的精铁打造,加热后弯曲成形,趁热钉于马蹄的角质层上,需定期检查更换。他还着重补充说明了此物对于保护战马蹄部、极大延长战马服役年限、提升骑兵远程机动作战能力的巨大军事和经济价值。
画完后,他拿起图纸,轻轻吹干墨迹,小心地卷好,用一根细丝线系住,放在书桌的一角。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黑火药配方。
‘一硝二硫三木炭……’叶云帆心里默念着那个在网络上流传甚广却极不准确的民间口诀,随即果断地摇摇头。这口诀看似顺口,但比例完全是错的,按照那个配比做出来的东西,效果会大打折扣,甚至难以可靠燃烧。
真正的黑火药,其威力最大、燃烧最充分、性能最稳定的最佳科学配比,是经过现代化学无数次精确验证的:硝石占比75%,硫磺占比10%,木炭占比15%。 这个黄金比例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火药的威力、燃烧速度和稳定性,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铺开第二张宣纸,为了便于大唐的工匠理解和操作,他决定放弃现代的百分比,采用当时工匠更易理解的“分”或“两”作为比例单位来表述。他提笔蘸墨,用端正的楷书写下:
“伏火方:
硝石(需反复提纯,至色白如玉,无杂质异味为佳)——七分半
硫磺(亦需提纯,至色呈明黄,纯净无杂)——一分
木炭(需选用柳木炭或其他木质均匀之精炭,研磨至极细之粉状)——一分半
以上三味,各需单独研磨成极细之粉,越细越佳。研磨及后续混合时,需绝对远离火源,于阴凉干燥之处,使用木、石或铜制器皿,极其小心、缓慢地混合均匀。切记!此已成之‘伏火药剂’,性极暴烈,惧火惧震惧摩擦,千万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