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王庭的灯火在风沙中明灭不定,景云岫望着帐外飘摇的旗幡,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的星纹玉璧。三日前那场沙暴过后,她在陨星谷底发现的星裔遗迹突然失去了所有能量波动,仿佛被什么东西彻底隔绝。帐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森严的守卫——那些北漠士兵的眼神呆滞,每个人眉心都带着一点不正常的暗红。
居士,王庭送来请柬。周文远捧着鎏金帖走进营帐,眉头深锁。他袖口沾着未干的药汁,显然刚验过帖上的墨迹。北漠王要在明晚的星祭大典上,正式册封新晋的星官。特别注明要请您观礼。
景云岫展开请柬,目光在特邀文华阁居士观礼几字上稍作停留。这墨汁带着奇异香气,与她昨夜在昏迷士兵伤口上验出的迷心散如出一辙。更蹊跷的是,请柬边缘印着的星纹暗记,竟与她在现代世界见过的噬星教徽记完全相同。她指尖轻触玉璧,感受着其中微弱的共鸣——自三日前与嬴峻失去联系后,星髓之心的能量就变得时断时续,仿佛被什么力量干扰。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镜影三分身闪身而入:主人,抓到个奸细。被押进来的北漠少年不过十四五岁,腕间却带着星裔祭司才有的金镯。更令人心惊的是,他颈侧浮现的暗红纹路,与那日中了噬心蛊的士兵一模一样。周文远低声道:这是王庭的星童,据说能通灵问卜。少年突然抬头,瞳孔中闪过诡异的金光:星门将开,三界归一。尔等蝼蚁,终将成为噬界兽大人的祭品!景云岫指尖银光一闪,少年应声倒地。在他倒下的瞬间,帐外突然风沙大作,沙粒在王庭上空凝聚成巨大的星图——正是她在玲珑阁静思殿看过的三星聚首天象。
星祭大典的夜晚,北漠王庭灯火通明。景云岫随着引路侍女穿过重重帐幕,注意到沿途守卫的眼神呆滞,每个人眉心都有一点暗红。当经过祭坛时,她怀中的星髓之心突然剧烈震颤——坛下埋着的星纹石,正散发着与噬界兽同源的气息。北漠王端坐主位,冠冕上的东珠泛着不正常的血光。他身旁坐着的新晋星官戴着青铜面具,但景云岫一眼认出那正是失踪多日的星珩长老。更让她心惊的是,星官席位上那个身着北漠服饰的少女,腕间金镯与绾玉公主那对一模一样。
听闻景居士精通星象。北漠王举杯时,袖中滑出一枚星纹令牌,不知可曾见过此物?景云岫瞳孔微缩。那令牌的制式与嬴峻调兵用的玄铁令如出一辙,只是材质换成了噬星教常用的黑曜石。她不动声色地拂袖,镜影分身已悄然离席。此物似乎与星裔有关?居士好眼力。北漠王大笑,这是开启星门的钥匙之一。帐外突然传来号角声。星祭仪式开始,星官们围着祭坛起舞,每一步都踏在星图的关键节点上。当仪式进行到高潮时,祭坛中央的星纹石突然亮起,在空中投射出三颗月亮重叠的虚影。
就是现在!星珩长老突然摘下面具,手中法杖直指景云岫,请居士献祭星髓之心!帐外涌入大批士兵,每个人眼中都泛着噬心蛊的红光。景云岫临危不乱,指尖在玉璧上一划,静思殿的星图骤然展开,暂时阻挡了噬心蛊的侵蚀。恐怕要让诸位失望了。她轻笑,袖中滑出半块星纹玉佩,真正的钥匙,一直都在我手中。玉佩出现的刹那,祭坛上的星纹石突然开裂,一道身影从裂缝中跃出——正是失踪三日的嬴峻。他心口的星形印记熠熠生辉,与景云岫手中的玉佩产生强烈共鸣。
不可能!星珩长老惊呼,你明明已经......已经被你们困在星门裂隙了?嬴峻剑锋扫过,斩断试图偷袭景云岫的蛊虫,可惜你们算漏了一点——三星聚首之时,星裔血脉能自由穿梭星门。混乱中,景云岫与嬴峻退至祭坛深处。这里埋着的星纹石组成了完整的星门阵,只是阵眼处缺了关键部件。嬴峻从怀中取出另外半块玉佩,与景云岫那半块合二为一。星门不是通道,而是封印。他指向阵眼处的凹槽,千年前,星裔先祖用三把密钥封印了噬界兽。但其中一把密钥被噬星教污染,成了打开封印的工具。景云岫想起在现代世界见过的星门资料:所以我们需要找回纯净的密钥?不。嬴峻摇头,我们需要重塑密钥。
祭坛突然剧烈震动,星珩长老带着被控制的北漠王逼近。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个酷似绾玉的少女手中,正握着第三把密钥——一枚散发着暗红光芒的星形晶石。哥哥,别来无恙?少女揭开面纱,露出的容貌与绾玉有八分相似,只是眼神妖异,哦不对,现在该叫你星裔执钥者景云岫瞬间明白了一切。这个少女才是真正的星裔后人,而绾玉只是她用来混淆视听的替身。噬星教用噬心蛊控制她,将她变成了打开星门的工具。星月,醒醒!嬴峻试图靠近,却被暗红能量逼退。没用的。星珩长老狞笑,她早就成为噬界兽的一部分了。
少女手中的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星门阵开始运转。在三道光柱交汇处,一个巨大的暗红漩涡缓缓成型,噬界兽的触手若隐若现。景云岫当机立断,将星髓之心按在阵眼处。纯净的星力暂时遏制了漩涡扩张,但噬界兽的触手已经探出星门,所到之处万物凋零。镜影分身,结阵!她放出全部七道分身,各占一个星位。嬴峻同时催动星裔血脉,心口的印记与星髓之心产生共鸣。在星光与暗红能量的碰撞中,景云岫看到了令人震惊的真相:星月并没有被完全控制,她眼中偶尔会闪过挣扎之色。更关键的是,她手中的晶石缺了一角——正是景云岫怀中那枚鳞片的形状。
嬴峻,帮我争取时间!景云岫飞身跃向星月,手中鳞片直刺晶石缺口。就在鳞片触及晶石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星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暗红能量如潮水般退去。噬界兽的触手缩回星门,漩涡开始闭合。为什么......星月倒地前,眼中恢复清明,哥哥,对不起......星门闭合的强光中,景云岫感觉到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嬴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该走了。
当景云岫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王庭的客帐中。晨光透过帐帘,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嬴峻坐在榻边,心口的星形印记淡得几乎看不见。星月呢?消失了。嬴峻递来一碗汤药,星门闭合的冲击太大,她与星珩长老都不见了踪影。景云岫轻触胸口,发现星髓之心多了道裂纹。更让她不安的是,静思殿的星图上出现了新的预言:三星归位,噬界重生。
周文远匆匆进帐,带来一个惊人消息:北漠王昨夜暴毙,死状与中了噬心蛊的人一模一样。而王庭的星祭坛在一夜之间枯萎,所有星纹石都失去了光泽。我们中计了。景云岫握紧玉璧,星祭大典只是个幌子,噬星教的真正目的,是让噬界兽的分身潜入这个世界。她想起星门闭合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暗红能量中,有一点星光坠向了东方——正是京城的方向。嬴峻展开地图,指尖点在一处峡谷:三日后,这里会出现百年一遇的三星聚首天象。若噬星教想完全打开星门,那里是最佳地点。
帐外突然传来鹰唳。信使送来京城急报:皇帝病重,太后垂帘听政。而监国的绾玉公主,近日举止异常,腕间突然多了一对星纹金镯。景云岫与嬴峻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噬星教的阴谋,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而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