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她会误会。”
“看来,朕的确需要好好跟母妃聊聊了。”
“只要她能同朕一样,真心接纳浅儿,那所有的问题,就都会迎刃而解了。”
话音刚落,杜公公就急匆匆的进来传话。
“陛下不好了,衍庆宫失火,云太妃……云太妃还在里面!”
“什么?!!!”谢元深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飞奔而去。
只余魏言欢在原地疯狂祈祷:
‘一切,可都要顺利啊……’
……
待谢元深赶到,云太妃已经被救了出来。
她腹部被捅了好几刀,衣衫发丝凌乱,脸被熏得黢黑,神志也完全不清了。
“母妃!母妃你怎么样?!!”
“都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啊!!!”
谢元深正发怒呢,一旁就传来谢执礼烦躁的声音。
“闹什么!没人告诉你,她这是自作自受吗?!”
谢元深眉头紧蹙,怒喝道,“谢执礼?你怎么会在这儿!”
“还敢侮辱母妃?!当真是放肆至极!”
谢执礼嗤笑一声,还顺手摸了摸一旁魏知意的鼻息。
还好,活着。
刚才他听说魏知意被劫持,立刻就赶来了。
倒不是因为他有多爱她,只是因为这枚棋子还没入他的棋局呢,决不能这么早就殒命于此。
当时偏殿还未起火,里面被上了门栓,除非强拆,否则外人不能入内。
于是乎,谢执礼就这样听到了两人所有争吵的内容。
一直到匕首插进云太妃的腹部,两人双双倒地后,火势渐大后,他才冲进去,将魏知意抱了出来。
“呵,我放肆?”
“云太妃当年身为先皇后的侍女,最后却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主子,这才叫放肆吧?”
“啧啧啧,也对,苦了的是父皇跟图兰明曦真正的孩子~”
“你一个冒牌货,自然是无法体会那种感觉的~”
说着他就抱起魏知意,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衍庆宫。
“不是的,他在胡说,胡说!”
谢元深半点不相信谢执礼的话,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污蔑自己了。
可……
他回眸时,才发现所有在场的宫人都低着头……
“怎么?你们被淮南王收买,也要来与朕为敌了吗!!!”
宫人们自然不敢,可刚才云太妃跟图兰卿画的对话,他们的确也都听见了。
为此,云太妃的贴身侍女赶紧上前,低声回应道:
“陛下息怒,奴婢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
“方才淮南王所说,的确都是出自云太妃和那位夫人之口。”
“咱们……皆是亲耳所闻。”
谢元深笑着摆摆手,之后就云淡风轻的朝杜公公吩咐道:
“衍庆宫的宫人伺候不周,以至母妃遇刺,统统杖毙。”
杜公公颔首,“是。”
顷刻间,宫女太监们的哭喊求饶声全在耳中盘旋。
谢元深被吵的头疼,只得再补了句:
“既然这么喜欢吵,那就先割掉舌头,再杖毙。”
这是谢元深即位以来,第一次杀掉这么多人。
他无暇顾及其他,现在满心都在谢执礼方才说的那些话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在太医的针灸下,云太妃终于恢复了些神志。
但说话还是断断续续的。
“不……不是我……”
“公主不是我害死的……我怎么会……害死公主呢……”
“母妃,你在说什么啊!”谢元深眉头紧锁,赶紧把周遭的人遣退。
这才伏在云太妃的身前,急切的问询:
“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不是宴茗秋跟他母亲见面的日子吗?”
“衍庆宫为什么会起火?是图兰卿画伤的您吗?”
“还有图兰卿画……她又怎么会死?”
谢元深的问题太多,云太妃却什么都没听进去。
她自顾自说着,“不是……不是……”
“宴茗秋……怎么会不是她跟那个奸夫的孩子呢?”
“她在骗我,她一定在骗我!”
他摇晃着谢元深的肩膀大笑,“哈哈哈哈,她一定在骗我!!!”
“那个贱人说,宴茗秋才是公主的孩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一直在折磨公主的孩子啊……”
说着说着,滚烫的泪珠就滴落在了谢元深的指尖。
“什么……”谢元深扭了扭脖子,表情木讷到了极致。
“宴茗秋才是……母后的孩子?”
“那我呢?”他语气极轻,整个人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我算什么?”
“我又……是谁?”
面对眼前这个曾经千娇百宠的孩子,此刻,云太妃也只能无奈狂笑。
“哈哈哈哈,你?”
“你……什么都不是~”
她轻抚谢元深的脸颊,动作明明无比慈爱,出口的话却无比刺心。
“好深儿,你甚至……连野种都不算啊。”
“因为你根本不是皇室血脉,你只是……谢元深为了维系跟公主的羁绊,而随便找到的替代品~”
“谢元深他从头到尾都知道,你是假的……”
“哈哈哈哈,我也知道~”
“让我想想,你父母是姓什么来着?”
“王?还是刘?”
云太妃痛苦的摇头,“想不起来了……”
“他们是被我害死的,呜呜呜,就连明曦公主……也是被我害死的……”
“这么些年了,我非但没能替公主报仇,还替她的仇人养孩子???”
“我甚至……一直在欺辱公主最疼爱的妹妹……和亲儿子……唔!!!”
她急怒攻心,虚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滔天的打击,所以,一连呕出了好几口鲜血。
“母妃……”这一次,谢元深半点没关心她的身体,而是再度确认,“您刚才所说……都是真的?”
云太妃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明显更清醒了。
“深儿你是我养大的,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想做什么呢……”
“即便我答一句不是,你也会……不留后患吧?”
见谢元深不语,云太妃又心甘情愿的补充了下去,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
“但,是。”
“这一切,都是事实。”
“如今,图兰卿画已经先一步去见公主了……”
“接下来,也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