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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朝堂献策,凛冬将至

寅末卯初,晨光微熹,驱散了笼罩帝都的最后一丝夜色。巍峨的含元殿前,文武百官已依序肃立,鸦雀无声。与昨日的喧嚣盛典不同,今日殿前的空气仿佛凝结了冰霜,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揣测着那位携北疆大胜之威、昨日已展露雷霆之怒的年轻帝王,今日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暴。

“陛下驾到——!”

随着司礼太监一声悠长尖锐的唱喏,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萧景琰身着玄底金绣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步履沉稳,自御道尽头缓缓行来。冕旒轻轻晃动,遮住了他部分面容,却更添一份天威莫测之感。他登上丹陛,转身,于九龙盘绕的龙椅前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殿下百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响起,震得殿宇梁柱似乎都在微微共鸣。

“众卿平身。” 萧景琰的声音透过冕旒传出,听不出喜怒。

百官谢恩起身,垂手侍立,许多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御座上的目光有丝毫接触。

萧景琰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正题,声音清冷:“昨日含元殿上,朕所问之事——面对朝堂内外可能存在的腐败积弊,当如何应对?诸位爱卿,思虑一夜,可有答案?”

短暂的沉寂后,内阁首辅李辅国手持玉笏,率先迈步出班。他须发微颤,面色沉肃,躬身道:“启奏陛下,老臣对此事,确有愚见,望陛下圣裁。”

“讲。” 萧景琰吐出一个字。

李辅国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沉稳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陛下,老臣以为,贪腐之风,其源在于人心失教,私欲膨胀。故而,欲绝贪腐,当正本清源,以教化导之。臣建议,陛下可下旨,于国子监增设‘廉政’专学,选聘德高望重之大儒,编撰《廉洁训典》,定期为朝中各部官员,尤其是新晋官员及地方大员,讲授圣贤之道、为官之德、律己之要。使廉洁奉公之念,如春风化雨,深入人心,从根本上剔除官员贪腐之念想。此乃长治久安之策。”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当前已存在之贪腐行径,老臣以为……处理当以稳妥为上,不宜操之过急,手段亦不宜过于酷烈。可区别对待:对于情节轻微、涉案不深、且有悔过表现之官员,当以教化、训诫、责令退赃为主,给予其改过自新之机;唯有对那些证据确凿、民愤极大、冥顽不灵之巨贪蠹虫,方施以雷霆手段,明正典刑。如此,既可肃清部分败类,又可避免牵连过广,引起朝堂动荡,乃至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反生祸乱。此所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宽严相济,方显陛下仁德,亦保朝局稳定。”

这番话,四平八稳,引经据典,既提出了“教化”的长远建议,又对当下处理给出了“温和渐进”的策略,符合他一贯老成持重、力求平衡的执政风格,也代表了许多不愿朝局发生剧烈变动的官员心声。

萧景琰静静地听着,冕旒后的目光难以捉摸。待李辅国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李爱卿所言之‘教化’,确为长远之策,可酌情采纳。然……”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质疑:“李爱卿言及处理当前腐败,当以‘稳妥’、‘温和’为主,以防动荡?朕且问你,那些贪腐官员,在伸手攫取民脂民膏、中饱私囊之时,可曾想过‘稳妥’?在欺压百姓、盘剥黎庶之时,可曾怀有半分‘温和’之心?”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冰冷而犀利:“‘宽严相济’?听起来冠冕堂皇。然对蛀虫宽容,便是对律法亵渎,对民心辜负!有些病症,不下猛药,不剜腐肉,便永无痊愈之日!对某些贪婪成性之徒,不将其打痛、打怕、打醒,他们便只会觉得朝廷软弱可欺,下次只会变本加厉,藏得更深!李爱卿的‘教化’之策,朕记下了。至于这‘温和包容’之论……”

他微微摇头,虽未明言否定,但那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已让李辅国面色一白,后面想补充辩解的话,也生生咽了回去。

“陛下,” 吏部尚书沈砚清适时出列,声音清朗,“臣亦有数条浅见,斗胆陈奏。”

“讲。” 萧景琰颔首。

沈砚清挺直脊梁,目光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同僚,朗声道:“臣以为,反腐肃贪,刻不容缓,且需刚猛果断,辅以周密制度,方可见效。臣有三策!”

“其一,设密告重赏与铁壁庇护之制。” 他声音铿锵,“允天下士民、乃至朝中任何官员,皆有权以密函形式,向专设之‘廉政风闻箱’检举揭发贪腐行为。经查属实,举报者除受朝廷褒奖外,可按涉案金额一定比例获赏金!同时,朝廷须以铁腕确保举报者及其亲族安危——可为其更名改籍,迁移安置,派专人保护,使其绝无后顾之忧!反之,若查实为恶意诬告构陷,则诬告者反坐其罪,从严惩处!以此激励知情者勇于揭发,打破官官相护之壁!”

“其二,改良科举,专设‘经济法纪’科,建‘廉政院’以养专才。” 沈砚清继续道,“扩大科举取士范围,除经义文章外,增设财税审计、司法刑名、工程核算等实务专科。中此专科者,非直接授官,而是先入新设之‘廉政院’进行为期一至二年之专项培训,专习查账、侦缉、律法应用等技能。结业后,部分可充实都察院,部分可派驻各部及地方,专司监察审计,与现有风宪官员形成互补,极大扩展朝廷监察之耳目与专业能力!”

“其三,强化任官地域回避,推行‘锁院抽签’跨地轮调。” 他抛出最具冲击力的一策,“县级亲民官,不得在本籍五百里内任职!州府一级之最高行政长官,任期以六年为限,届满必须跨道、跨路调任!调任之地,非由吏部或内阁议定,而是由陛下钦点重臣,于密封之‘锁院’中,当众从所有符合条件之地区名录中随机抽签决定!以此彻底斩断地方官员与本土豪强世家可能形成的利益勾结,削弱地方势力坐大,令贪腐难以在固定地域长期滋生蔓延!”

沈砚清话音落下,整个含元殿内,死寂一片!

针落可闻!

许多官员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吏部天官。这哪里是“浅见”?这简直是平地惊雷,是要将现有的官场秩序、权力结构、甚至世家大族的根基都掀翻的惊天动地之策!

密告重赏?还要朝廷庇护?这岂不是鼓励以下犯上,搅得官场人人自危?

专设经济法纪科?廉政院培训专才?这要动摇多少靠经义文章上位者的地位?

地域回避强化到五百里?地方大员跨区轮调还要锁院抽签?这简直是要把许多盘踞地方、经营数代的官员和家族连根拔起!

短暂的死寂后,如同沸油中滴入了冷水,殿内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 一名出身江南世家的御史猛地出列,声音尖厉,“沈尚书此言,看似有理,实则祸国殃民!密告之风一开,刁民恶徒必然借此构陷良臣,搅乱朝纲!专设杂科取士,置圣人经典于何地?锁院抽签,更是儿戏!地方治理,首重熟悉民情,如此频繁盲目调换主官,必然导致政令不通,治理瘫痪,天下必生大乱啊陛下!”

“是啊陛下!沈砚清年少气盛,思虑不周,其策激进冒险,绝不可行!” 另一位与工部利益勾连颇深的官员也急忙附和,“如此大动干戈,非但不能反腐,反会动摇国本,请陛下明鉴!”

“陛下三思!”

“此策断不可行!”

“沈尚书危言耸听,居心叵测!”

一时间,反对之声甚嚣尘上。出言反对者,或面色激动,或义愤填膺,但仔细观之,不难发现,这些人要么自身出身地方大族,要么所任职位油水丰厚,要么就是与某些势力集团关系紧密。沈砚清的方案,如同锋利的手术刀,直指他们赖以生存或获益的肌体,他们如何能不跳脚反对?甚至有人隐隐将矛头指向沈砚清本人,暗示其“居心不良”。

萧景琰高坐龙椅,冕旒轻晃,将下方百态尽收眼底。他心中明镜一般。沈砚清所提三策,核心思想与昨日自己所述及八王爷补充的方案高度契合,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更激进一步。这显然是沈砚清深思熟虑后,结合自身吏部职责的再创造。萧景琰非但不介意这种“借鉴”,反而颇为欣赏沈砚清的胆识与执行力。此刻,他正在心中飞速权衡这些方案的利弊与实施难度。

然而,下方越来越嘈杂、几乎演变成对沈砚清个人攻讦的反对声浪,打断了他的思绪,让他心生烦躁。

“够了!”

一声蕴含着内劲的沉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倒了所有嘈杂!整个含元殿猛地一静,所有正在开口的官员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满面惊恐地望向御座。

萧景琰缓缓站起身,冕旒珠玉碰撞,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他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方才叫嚷得最凶的几个官员,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心底发寒:

“吵嚷什么?朕今日开朝会,是让尔等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提出方案,以供朕参详决断!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攻讦同僚!”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冷意几乎能冻结空气:“怎么?一听到要对贪腐蠹虫动真格,要触及某些人的奶酪,要打破一些见不得光的规矩,你们就如此急不可耐地跳出来反对了?朕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如此激动,是因为心里有鬼,怕这些措施落到自己头上?!”

“陛下!臣等绝无此意!臣等一片赤诚,皆为江山社稷着想啊!” 那几个被目光扫过的官员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连连叩首。

“哼!” 萧景琰冷哼一声,重新坐下,“是否赤诚,非凭口说。都给朕闭嘴!再有敢无故喧哗、恶意攻讦者,以扰乱朝堂论处!”

此言一出,再无人敢吭声。方才还沸反盈天的含元殿,此刻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萧景琰目光转向文官班列中段,那里站着一位面色依旧带着些许疲惫与紧张,但眼神已比昨日坚定许多的官员——工部左侍郎陆文渊。

“陆侍郎,” 萧景琰点名,“你可有见解?”

陆文渊浑身一激灵,深吸一口气,出列躬身:“回陛下,微臣……微臣愚见,主要关乎工部事务,或可对防范工程贪腐有所裨益。”

“但说无妨。”

“是。”陆文渊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臣掌管工部,深知大型工程,如河道整治、宫室营造、道路修筑等,款项动辄巨万,最易滋生贪墨。以往多由工部拟定预算,朝廷拨付,具体采购、雇工,亦多由工部官员或其关联商行承办,其间腾挪空间甚大。”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属于技术官员的务实光芒:“臣建议,可试行‘工程明示与商行竞投’之制。凡朝廷重大项目立项,须将预估所需之主要物料种类数量、大致人力工时、以及朝廷核定之总预算上限,张榜公示于衙署外,使民众周知。同时,公开允许具备资质的民间商行,依据公示之要求,自行核算成本,密封投递‘承揽状’,提出他们的报价与方案。届时,由工部、户部、乃至御史台派员组成核验组,当众开封比对,在保证质量之前提下,择报价合理、方案稳妥者中标承办。而非……而非全由工部内部指定。”

他补充道:“如此,一者可引入商行间竞争,迫使报价趋于实在,可为朝廷节省大量帑银;二者,过程公开,多方监督,大幅减少工部官员在物料采购、人力雇募中上下其手、中饱私囊之机会。此谓‘以公开促公正,以竞争降成本’。”

此言一出,工部班列中不少官员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人对陆文渊投去怨愤的目光。这“竞投”之法,简直是断了他们许多人在工程中的财路!将原本可以暗中操作的肥差,变成了阳光下拼价格、拼质量的苦差!但碍于皇帝方才的威慑,无人敢出声反对,只能暗暗咬牙。

御座之上,萧景琰却是眼睛一亮!冕旒后的脸上,甚至掠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欣赏与惊讶。

“工程明示……商行竞投……公开招标……” 他心中默念,这陆文渊所提,不就是他前世现代社会常见的“政府公开招标”制度的雏形吗?一个古代的工部技术官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竟能跳出自身部门利益的桎梏,提出如此具有现代市场经济思维和透明行政理念的方案!这份敏锐的洞察力与自我革命的勇气,实在难能可贵!这陆文渊,不仅是个实干派,更是个思想开明、敢于创新的难得人才!

“陆侍郎此议,” 萧景琰开口,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赞许,“思虑新颖,切中时弊,颇具操作性。以公开竞争来降低成本、遏制贪腐,思路甚好。朕会详加考量。”

“谢陛下!” 陆文渊听到皇帝的肯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激动之余,更多了几分干劲,躬身退下。

随后,六部其他官员也陆续有人出列陈述己见。然而,或许是受之前氛围影响,或许是本身立场使然,绝大多数官员提出的,依然是偏向“加强教化”、“循序渐进”、“区别对待”、“以安抚为主”的保守建议,与李辅国的思路大同小异。只有零星几位素以刚直清廉着称的御史或中层官员,提出了诸如“恢复严刑峻法惩治贪官”、“派遣强力巡察组赴地方暗访”等较为激烈的建议,但像沈砚清那般系统、深入,或像陆文渊那般具有创新性的方案,再未出现。

萧景琰静静地听着,将所有人的言论、神态、乃至他们所属的派系、可能的利益关联,都默默记在心中。一幅关于朝堂势力分布、利益纠葛与人心向背的隐秘图谱,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待最后一位官员退回班列,萧景琰沉默了片刻。含元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最终决断。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贪腐之事,如毒瘤附体,侵蚀国本,辜负民心。对待此等顽疾,心存侥幸、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便是纵容,便是同谋!便是让那些蠹虫以为朝廷软弱,律法可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凛冽的杀气:

“故此,朕意已决!肃贪反腐,绝不拖延,绝不手软!必以最坚决之态度、最迅速之行动、最严厉之手段,犁庭扫穴,涤荡污浊!”

他目光如电,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百官:“今日朝堂之上,诸卿之言,朕已尽闻。孰为老成谋国,孰为敷衍塞责,孰为真心实意,孰为别有用心……朕,心中自有明镜!”

他稍作停顿,语气中的寒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现在,朕给那些曾伸过手、昧过心、藏过赃的人,最后一个机会。回头是岸,主动交代,退赃补过,或可酌情从轻发落。这是朕,给予的仁慈,也是最后通牒!”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实质的刀锋,缓缓划过每一张或苍白、或惶恐、或强作镇定的面孔:

“若仍执迷不悟,心存侥幸,以为能瞒天过海……待朕亲自将其揪出之时……”

他故意停顿,让那无声的压力蔓延到极致,然后,一字一顿,冰冷彻骨地说道:

“轻则,削籍罢官,流放边荒,永世不得归!”

“重则——”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

“夷、灭、九、族!”

最后四个字,如同九幽寒冰凝成的利箭,带着无边的杀意与帝王的冷酷,射穿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扑通!”“扑通!”

数名心理素质稍差的官员,终于承受不住这直击灵魂的恐惧与威压,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朝服。更多的人则是面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牙齿都在打颤。即便是那些自问清白的官员,也被皇帝此刻展现出的、毫不掩饰的铁血与无情所震撼,心底发寒。

他们终于无比清晰地记起来了——龙椅上这位年轻的帝王,是曾从权臣与太后的绞杀中逆势崛起的狠角色!是御驾亲征、屠灭北狄数十万铁骑的战争统帅!他温和时,可与民同庆,铭记英烈;但他冷酷时,手中的刀锋,绝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锋利、都要无情!

萧景琰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冰冷一片。他知道,仅凭威慑不够,但这是必要的开端。

“朕给你们,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时间。” 他最后说道,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显深沉,“不久之后,具体的肃贪章程与律法修订,便会颁布天下。望诸位爱卿,好自为之,鼎力配合。”

他站起身,冕旒轻响。

“退朝。”

说罢,不再看殿下神色各异的臣工,拂袖转身,决绝地离开了御座,消失在丹陛之后的屏风深处。

留下满殿文武,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严冬暴风雪的洗礼,半晌无人动弹。空气中弥漫着恐惧、不安、以及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

陛下回来了。

那柄悬于朝堂之上的冰冷利剑,也终于,彻底出鞘了。

凛冬,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