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山脉的岩浆在脚下翻滚，带着硫磺味的热气扑面而来。林默握着古老蚀能刃，刃身暗金色的晶体上，灵曦的呼救声还在隐隐回荡，像一根无形的线，牵着他的心脏往下沉。
“镜像空间的入口在哪？”他看向炎烬，声音因急切而有些发紧。古老蚀能刃的星图上，重合的红点正不断闪烁，每闪一次，那呼救声就微弱一分。
炎烬指着主峰深处的一道裂缝：“在雷火泉眼下面。那里是混沌能量最紊乱的地方，也是镜像空间与现实的薄弱点。虚无之主的人就是从那把灵曦拖进去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但那地方的能量乱流能撕碎一切实体，你们必须……”
“必须让四象之力初步融合，才能护住肉身。”林默接话，看向安辰，“混沌与蚀能的归位者都和镜像空间有关，看来这门，得我们俩合力才能开。”
安辰点头，混沌能量在掌心凝聚成一团金红色的光球：“炎烬前辈已经完成混沌归位，我能借他的力。你呢？蚀能刃认你为主，应该能引动灵曦的蚀能共鸣。”
林默轻抚古老蚀能刃，刃身突然发烫，晶体表面浮现出灵曦的虚影——那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被无数黑色触须缠绕，在一片虚无中挣扎。她的眉心有一点朱砂痣，与林默父亲画像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师姐……”林默的指尖划过虚影，“等我。”
三人来到雷火泉眼，裂缝中喷薄出的能量乱流呈螺旋状，红与蓝交织，像绞碎一切的巨轮。炎烬站在裂缝边缘，雷火双力爆发，在乱流中撑开一道临时屏障：“我只能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屏障破碎，你们会被乱流卷进未知维度。”
“足够了。”林默与安辰对视一眼，同时注入能量。林默的蚀能顺着古老蚀能刃流淌，暗金色晶体与裂缝中的乱流产生共鸣，发出嗡鸣；安辰引动炎烬的混沌之力，金红色光球化作一道桥梁，搭在屏障与裂缝之间。
“四象之力，以守衡为基，失衡为引，混沌为骨，蚀能为血——合！”林默低喝，古老蚀能刃插入裂缝，安辰的混沌光球瞬间融入刃身。
暗金色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与混沌能量交织成一道双色拱门。拱门中央，空间开始扭曲，浮现出与雷火山脉一模一样的景象，只是色调完全相反——这里的雷火是冰蓝色，山脉是暗紫色，连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镜像空间？”安辰皱眉，“一切都是反的。”
“不止是反的。”林默盯着拱门对面，“这里的时间流速也不同，我们在里面待一刻，外面可能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握紧刃柄，“走。”
穿过拱门的瞬间，刺骨的寒意包裹全身，林默下意识地催动蚀能，暗金色的光在周身形成护罩。镜像空间的雷火山脉死寂一片，冰蓝色的火焰无声燃烧，落在地上不产生丝毫温度，反而会凝结出黑色的冰晶。
“灵曦的蚀能波动在那边。”林默循着古老蚀能刃的指引，指向山脉另一侧的冰窟。那里的黑色冰晶最密集，隐约能看到无数触须从冰窟中延伸出来，像蛛网般覆盖着半个山体。
两人刚靠近冰窟，触须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黑色长鞭抽来。安辰的混沌能量炸开，金红色的光焰将长鞭烧成灰烬，却发现被烧毁的触须很快又从冰窟中钻出，反而变得更粗更长。
“杀不尽的。”林默的蚀能刃划过一根触须，刃身吸收了触须的能量，晶体表面多了一道黑色纹路，“这些是虚无之主的影子能量，以负面情绪为食。”他看向冰窟深处，“灵曦的呼救声越来越近了，她应该被关在最里面。”
冰窟内比外面更冷，墙壁上镶嵌着无数被冰封的人影——都是些试图进入镜像空间的探险者，他们的表情狰狞扭曲，显然死前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林默注意到，这些人影的胸口都有一个黑色的空洞，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他们的能量核心被抽走了。”安辰的声音有些发寒，“虚无之主在收集能量，用来强化镜像空间的壁垒。”
深入冰窟百米后，前方出现一道黑色光幕，光幕后隐约能看到一个冰台，灵曦就躺在上面，双目紧闭，眉心的朱砂痣黯淡无光，周身缠绕的触须正不断吸食她的蚀能，化作黑色能量注入光幕。
“灵曦！”林默挥刃斩断几根触须，蚀能刃吸收了能量后，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
冰台上的灵曦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师……师弟？”她想挣扎，却被触须死死按住，“别过来！这光幕是‘噬灵阵’，会吸走你们的能量！”
话音刚落，光幕突然波动，虚无之主的声音从中传出，带着戏谑：“来得真快。林默，你父亲当年没能救走的人，你打算救走吗？”
林默的蚀能刃指向光幕：“放了她。”
“放了她？”虚无之主轻笑，“可以。用你身上的‘钥匙’来换。”
“钥匙？”林默一愣。
“你以为古老蚀能刃为什么认你为主？”光幕中浮现出虚无之主的虚影，他穿着一身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里，“那是你父亲用自己的神魂和蚀能本源打造的钥匙，能打开轮回之隙的核心。只要你把钥匙给我，别说一个灵曦，整个镜像空间的人我都能放了。”
安辰突然开口：“别信他！他要钥匙是为了彻底掌控轮回之隙，到时候所有平行宇宙都会被他吞噬！”
“吞噬？”虚无之主的声音变得冰冷，“我只是想‘修正’这个错误的宇宙。你们以为守衡、失衡、混沌、蚀能是自然形成的？错了，这是创世神留下的枷锁，用来困住真正的力量！”
光幕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冰台下方的景象——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银色的丝线从漩涡中延伸出来，连接着冰窟里所有冰封人影的胸口。
“看到了吗？这些是‘命运线’。”虚无之主的声音带着蛊惑，“只要切断这些线，就能摆脱创世神的控制，获得真正的自由。林默，你不想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要留下钥匙吗？他也想打破枷锁，只是没勇气……”
“你撒谎！”林默的蚀能刃爆发出强光，“我父亲是为了守护才留下钥匙！”
“守护？”虚无之主的虚影大笑，“那你看看这个。”
光幕中突然浮现出一段影像：二十年前，雷火山脉的冰窟里，年轻的林默父亲正与虚无之主对峙，两人中间躺着一个昏迷的女子，正是年轻时的灵曦。
“把钥匙给我，我就放了她。”虚无之主的声音和现在一模一样。
林默父亲握紧手中的蚀能刃，犹豫了很久，最终将刃扔了过去。可虚无之主却没有放人，反而伸手刺穿了女子的胸口，将她的能量核心捏碎。
“你！”林默父亲怒吼着冲上去，却被虚无之主打成重伤。
“你看，”虚无之主的声音带着残忍，“你父亲当年为了救她，交出了钥匙，却还是没能保住她。现在，历史要重演了……”
林默浑身一震，影像中的女子眉心，也有一颗朱砂痣。
冰台上的灵曦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不是的！当年师父是为了保护我体内的蚀能本源才假意交出钥匙！他用自己的神魂封印了钥匙的真正力量，虚无之主拿到的只是空壳！”
虚无之主的虚影脸色一沉：“闭嘴！”
触须突然收紧，灵曦的眉心彻底失去光泽，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灵曦！”林默再也顾不上什么陷阱，蚀能刃带着暗金色的光冲向光幕。
就在刃尖即将触碰到光幕的瞬间，古老蚀能刃突然剧烈震动，晶体表面浮现出林默父亲的虚影——他穿着和影像中一样的衣服，对着林默摇头：“别冲动……钥匙的力量，在你血脉里……”
虚影消散，蚀能刃的刃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核心——那不是金属，而是一块半透明的晶体，里面封存着一滴金色的血液，正与林默的心跳产生共鸣。
“这才是真正的钥匙……”林默喃喃道。
虚无之主的虚影突然变得激动：“血脉钥匙！原来在你身体里！林默，用你的血激活它，打开轮回之隙的核心，我就让你们所有人活着离开！”
安辰拉住林默：“不能信！他在骗你！”
林默看着冰台上越来越透明的灵曦，又看了看手中裂开的蚀能刃，掌心的血珠滴落在核心晶体上。
金色的血液瞬间沸腾，古老蚀能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镜像空间开始剧烈震颤。冰窟深处的漩涡转速越来越快，银色的命运线纷纷绷直，发出危险的嗡鸣。
“要开了……轮回之隙要开了……”虚无之主的声音带着狂喜。
林默的脑海中突然响起父亲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当血脉与钥匙相融，选择守护，便是归位；选择释放，便是毁灭……”
他握着刃的手开始颤抖。
是用血脉激活钥匙，打开核心，赌虚无之主会遵守承诺？还是……
冰台上的灵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师弟！别信他！守住……守住蚀能本源……”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身体化作无数光点，被触须吸入光幕。
“灵曦——！”
林默的目光变得赤红，蚀能刃的光芒几乎要将他吞噬。
镜像空间的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传来苏衡焦急的声音：“林默！快回来！法则核心快撑不住了！”
远处的拱门正在变得透明，炎烬的屏障即将破碎。
时间不多了。
林默看着手中的蚀能刃，看着那滴与自己血脉共鸣的金色血液，突然做出了决定。他举起刃，不是对着光幕，而是对着自己的胸口。
“以我血脉，引蚀能归位——”
暗金色的光芒瞬间涌入他的身体，古老蚀能刃的碎片化作光点，融入他的血脉。冰窟中的触须发出凄厉的尖叫，开始迅速消融。
虚无之主的虚影怒吼：“你疯了！你会被蚀能本源吞噬的！”
林默没有理会，他能感觉到灵曦的蚀能正在回归，那些被抽走的能量核心化作光点，从冰封人影中飞出，注入他的体内。
当最后一缕蚀能回归时，林默的眉心浮现出与灵曦一样的朱砂痣，他的身体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与安辰的混沌能量、苏衡的守衡之力、炎烬的失衡藤蔓产生共鸣。
四象之力，终于集齐。
镜像空间开始崩塌，黑色光幕在四象之力的冲击下寸寸碎裂。虚无之主的虚影发出不甘的咆哮，被光芒彻底吞噬。
安辰抓住林默的手，冲向正在消失的拱门：“快走！”
穿过拱门的瞬间，林默回头望去，镜像空间的雷火山脉正在化作星尘，而在星尘之中，他仿佛看到了灵曦的笑脸，和父亲年轻的身影。
回到现实空间，炎烬的屏障刚好破碎，雷火泉眼恢复了平静。苏衡的暗紫色茧已经裂开，她从中走出，眉心多了一道守衡印记。
“四象归位，铸桥开始了。”苏衡看向林默，“但我感觉到，轮回之隙的核心里，还有一股更古老的力量在苏醒……”
林默抚摸着眉心的朱砂痣，古老蚀能刃的碎片已经与他的血脉融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轮回之隙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的，不是虚无之主所说的“自由”，而是一种……让人灵魂战栗的古老意志。
那意志在低语，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警告。
四象之力环绕着他，形成一道金色的桥梁，通往未知的维度。林默深吸一口气，迈出了脚步。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