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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求医,必有蹊跷。

萧明心中虽然疑虑,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无论苏洵此来是真心求医还是另有目的,这都是一个与高俅、蔡京之外的势力建立联系的绝佳机会,他不能错过。

“苏老先生言重了,医者本分,便是救死扶伤。”萧明拱手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去府上拜会,为令嫒诊治。”

苏洵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医术高超,行事也如此果决,当即点头道:“如此,便有劳萧神医了。”

萧明简单收拾了一下药箱,带上了潘金莲和林冲,便跟着苏洵主仆,上了一辆外表普通、内里却极为奢华的马车,朝着城东的苏府驶去。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平稳地行驶着,车厢内,气氛却有些微妙。

苏洵看似闭目养神,实则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萧明三人。他很好奇,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一个美艳绝伦,看似柔弱,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自信与聪慧;另一个英姿飒爽,手不离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分明是个顶尖高手。这三人的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江湖医者。

而萧明,也在思考着对策。苏小姐的“怪病”,听起来倒像是某种寒毒,或是与内分泌失调相关的周期性疾病。若真是如此,以潘金莲“百宝箱”里的知识,治愈并非难事。关键在于,如何通过这次诊治,最大限度地获取苏家的信任,甚至将他们发展成对抗高俅等奸臣的盟友。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的马车,还没能顺利抵达苏府。

行至一处僻静的街角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哭喊声,数十名手持火把的官差,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停车!”

为首的一名官差头目,厉声喝道。

马车被迫停下,苏家的仆人上前交涉,但很快便被粗暴地推了回来。

“车上坐的是什么人?给老子下来!”那官差头目态度极为嚣张。

苏洵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正要亮明身份,却被萧明按住了。

“苏老先生稍安勿躁,看来是冲着我来的。”萧明低声说了一句,便掀开车帘,从容地走了下去。

只见人群之中,昨天那个被他打脸的兵痞李二牛,正指着他,对那官差头目哭诉道:“大人!就是他!就是这个江湖骗子,昨天用妖术害死了我弟弟!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他身边,还躺着一具用白布覆盖的“尸体”,正是昨天那个被萧明治好断腿的年轻人!

此言一出,周围的百姓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昨天不是治好了吗?怎么今天就死了?”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神奇的医术,肯定是用了什么邪门的法子!”

那官差头目,正是开封府的一名捕头,与李二牛素有勾结。他得了高太尉的授意,早就布下了这个局,等着萧明自投罗网。

他根本不给萧明辩解的机会,大手一挥,厉声道:“好你个大胆的江湖骗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京城草菅人命!来人啊,给我拿下,带回府衙,严加审问!”

数名官差如狼似虎地便要上前锁人。

“我看谁敢!”

林冲一声清叱,闪身挡在萧明身前,手中长枪一横,一股凌厉的杀气瞬间迸发出来,让那些官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放肆!竟敢拒捕?罪加一等!”那捕头色厉内荏地吼道。

“慢着。”

萧明轻轻拍了拍林冲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紧张。他走到那具“尸体”前,目光平静地看着李二牛,淡淡地说道:“你说我治死了你弟弟,可有证据?”

“证据?”李二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弟弟的尸体就在这里,这还不是证据?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想狡辩不成?”

“人死,乃是天命,或许是你弟弟本就阳寿已尽,与我的医治何干?”萧明不紧不慢地说道,“再者,你说他死了,我却看他印堂发黑,面带死气,但……似乎又尚存一丝活气。不如,就让我在公堂之上,当着府尹大人的面,亲自勘验一番,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云山雾罩,充满了玄机,让周围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捕头和李二牛对视一眼,心中冷笑。人明明已经用假死药弄“死”了,还勘验个什么劲儿?到了公堂之上,屈打成招,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好!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本官就成全你!”捕头冷哼一声,“带走!升堂!”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开封府。

苏洵本想出面,但萧明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不要暴露身份,在堂下静观其变即可。苏洵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萧明的用意,便带着仆人,混在旁听的百姓之中。

公堂之上,灯火通明,气氛森严。

府尹大人高坐堂上,惊堂木一拍,威风凛凛地喝道:“堂下何人,为何状告此人?”

李二牛立刻跪地哭嚎,将早已编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声泪俱下,仿佛真的悲痛欲绝。

府尹听罢,怒视萧明:“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萧明面不改色,朗声道:“大人,草民无罪。草民请求当堂验尸,以证清白!”

“准了!”府尹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这个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

仵作上前,草草检查了一番,便回报道:“回禀大人,死者浑身冰冷,已无心跳呼吸,确已死亡。”

“你听到了?”府尹得意地看着萧明。

“大人,仵作的检验,太过草率。”萧明摇了摇头,“草民行医多年,见过不少假死之症,与真死极为相似,非精通医理者不能辨别。请大人容许草民亲自检验。”

不等府尹同意,他便走上前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是翻开“死者”的眼皮,用一根羽毛轻轻扫过其眼球,只见那眼球纹丝不动。他又取出一枚银针,刺向“死者”的指甲缝,那“死者”依旧毫无反应。

看到这里,李二牛和那捕头脸上的冷笑更浓了。

然而,萧明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突然凑到“死者”耳边,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奇怪语言。紧接着,他猛地伸手,以一种极为刁钻古怪的手法,在那“死者”的腋下和脚底板,飞快地挠了几下!

这一下,变故陡生!

那个原本“死”得透透的年轻人,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古怪的、压抑不住的“咯咯”声!

虽然声音很轻微,动作也很细微,但在寂静的公堂之上,却显得无比清晰!

满堂皆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以为自己是白日见了鬼!

“这……这是怎么回事?诈尸了?”

“没死!他根本就没死!”

李二牛和那捕头,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萧明直起身,对着堂上目瞪口呆的府尹,微微一笑:“大人,现在,您还认为他死了吗?”

他刚才说的,是一句现代的网络流行语:“兄弟,该起来搬砖了!”而他挠痒痒的手法,更是现代审讯中对付装睡嫌疑人的绝招,根本无人可以抵挡!

“你……你……你用的什么妖法!”李二牛指着萧明,语无伦次地叫道。

“我用的,是医理,是真相。”萧明冷冷地看着他,“而你们,用的却是诬告和谎言!大人!”

他猛地转向府尹,声色俱厉地说道:“草民恳请大人明察!此二人,为泄私愤,竟敢以假死之尸,诬告良善,藐视公堂,戏耍大人!此等行径,天理难容,国法难恕!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铁证如山,再也无法狡辩!

那府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今天这事,自己是栽了!尤其是在苏家的人还在堂下看着的情况下!

“来人啊!”他猛地一拍惊堂木,指着早已瘫软如泥的李二牛和那名捕头,怒吼道,“将这两个胆大包天、诬告陷害的狗东西,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宣告破产。

萧明不仅安然无恙,反而“公堂显神威”的名声,再次传遍了京城。

堂下,苏洵看着那个在公堂之上,从容不迫、智珠在握的年轻人,深邃的眼眸中,异彩连连。他知道,自己这次,可能真的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