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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边屏障受损的问题尚未找到解决之道,团队里另一个人的状况同样牵动着大家的神经。陈铁山坐在我对面的一个废弃弹药箱上,赤裸着上身,江小离正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后背那道狰狞的旧伤疤。

伤疤本身就像一条扭曲的、暗紫色的蜈蚣,爬踞在他古铜色的健硕背肌上。但此刻,这条“蜈蚣”的状态极不寻常。之前与无相怪战斗时被激发的暗红色已经褪去不少,但伤疤周围的皮肤依旧透着一种不健康的、仿佛被灼烧过的深红,并且微微隆起,像是在皮下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搏动、蠕动。

江小离的表情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没有使用常规的草药或绷带,而是双手虚按在伤疤两侧的皮肤上,指尖萦绕着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绿色荧光——那是她精心培养的、用于探查和安抚的特殊菌种能量。

“我试着让‘探微菌丝’深入一点,看看里面那东西的状态。”她低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我们解释。

那缕极其细微的绿色菌丝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缓缓地、试探性地靠近那道狰狞伤疤的中心区域。

然而,就在菌丝能量即将接触伤疤核心的瞬间——

异变陡生!

伤疤中心那暗紫色的皮肉猛地、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一股冰冷、狂暴、充满混乱恶意的意念,如同被惊扰的毒蛇,猛地从伤疤深处窜出!

不是实质的能量冲击,而是一种纯粹精神层面的、带着强烈排斥和攻击性的波动!

嗤!

那缕绿色的菌丝能量,甚至连一丝抵抗都没有,就如同被无形的利刃瞬间斩断、绞碎,化作几点微弱的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江小离闷哼一声,像是被人隔空推了一把,猛地向后退了半步,双手迅速收回,指尖的荧光黯淡下去。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显然菌丝被毁对她也有少许反噬。

她甩了甩手,看向我们,眉头紧紧皱起,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它……好像被彻底激活了。比以前我探查时遇到的抵抗要强烈得多!充满了攻击性!”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描述她的发现:“它对外的刺激反应变得极其敏感,尤其是……对同源的气息。”她看向我们,意思不言而喻——无相怪的气息。“刚才的接触,反馈回来的是一种极度‘饥饿’和‘渴望’的狂暴情绪。”

陈铁山一直沉默着,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异样。他活动了一下肩膀,伤疤下的蠕动感似乎更明显了一些。他抬起头,古铜色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带着一种我们熟悉的、直面痛苦时的坚毅。

“有点……躁动。”他言简意赅地描述自己的感受,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什么东西,饿久了,突然闻到了肉味。”

这个简单直接的比喻,让在场除了谢傀之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窜起,头皮微微发麻。

他伤疤里那个来自无相怪的碎片……把刚才遭遇的那个完整的中级无相怪,当成了“食物”?!

这个认知太过惊悚。那碎片本身就已经是极其危险的不稳定因素,如果它还拥有这种吞噬同类来壮大自身的本能……

我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坐直身体,目光严肃地看向陈铁山:“铁山,能控制住吗?”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关乎他自身的安危,也关乎整个团队的稳定。

陈铁山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大手,握住了斜靠在旁边的「锈蚀盾牌」的握把。就在他手掌与盾牌接触的瞬间,盾牌上那些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古老纹路,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后背那道伤疤的蠕动,也仿佛受到某种安抚,稍微平息了一丝。

他抬起头,眼神依旧坚定,甚至比刚才更加锐利,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暂时可以。”他回答道,语气带着一种尝试掌控危险力量的小心翼翼,“它现在……比起以前纯粹的混乱和侵蚀,似乎更‘听’话了一点。但这种‘听话’,是有条件的。”

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让人心惊的条件:“它需要更多的‘食物’来安抚这种躁动,压制其狂暴的本性。或者……”

他握紧盾牌,指节发白,一股更加凝练厚重的气势从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

“……需要我更强大的意志,来强行压制它。”

他似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被迫找到了一种与体内这危险碎片共存,甚至尝试去引导、利用其力量的……危险平衡。

这或许是一种在绝境中逼出来的、通往更强力量的道路。

但也可能,是一颗埋藏更深、威力更大的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下一次这碎片躁动起来,铁山的意志是否还能压制得住。更不知道,不断喂食它“食物”,最终会造就出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一直抱着手臂靠在墙边,冷眼旁观的谢傀,此时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混合着沙哑与冰冷的质感:

“玄阴派里,也有类似的‘养蛊’法子。”他说话时,目光落在陈铁山后背的伤疤上,眼神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见惯了类似场面的、近乎麻木的冷静,“把强大的虚界生物碎片,或者某些带有强烈执念的灵体残骸,用秘法强行植入选中的‘容器’体内。用‘容器’自身的生机、血肉和精神力去滋养、磨合,试图磨灭其原本意识,掌控其力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任何笑意的、近乎嘲讽的弧度。

“成功率……很低。低得可怜。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就不错了。”他的目光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陈铁山脸上,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而活下来的那些……不是被逼成了彻底的疯子,就是变成了……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

他的话,像是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在我们心头。没有危言耸听,只是在陈述一个他亲眼见过、甚至可能亲身经历过的、血淋淋的事实。

陈铁山迎着他的目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只是深深地看了谢傀一眼,然后默默地、动作沉稳地将那面巨大的「锈蚀盾牌」背回了身后。盾牌与他后背伤疤接触的瞬间,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仿佛错觉般的嗡鸣。

我们都明白。

铁山选择的,是一条遍布荆棘、九死一生的险路。他清楚其中的代价,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依旧义无反顾地走了上去,为了获得足够守护同伴的力量,为了不再经历失去战友的痛苦,他宁愿将自己也变成一件危险的武器,与恶魔共舞。

团队的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背负着沉重的东西,步履蹒跚地,在这危机四伏的黑暗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