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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日夜兼程,快马加鞭,换了好几匹马,终于赶到了南京城。

城门将闭时,他高举锦衣卫腰牌,马蹄踏着暮色直冲北镇抚司衙门。

纪纲正在值房批阅文书,忽听门外一阵骚动,紧接着罗铮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单膝跪地:“指挥使大人,福建有变!”

纪纲眉头一皱,挥手屏退左右。

待房门紧闭,罗铮才从贴身的油布包里取出两份文书——一份是血迹斑斑的供词,另一份正是那张泛黄的羊皮地图。

“张家庄也遭了倭寇?”纪纲刚翻开供词就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只抢财物不杀人?”

他的指尖在“倭国宝矿图”五个字上重重一顿,突然猛地展开羊皮地图。

纪纲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地图上,石见地区的银矿标记旁赫然写着“岁出百万两”,佐渡岛的金矿符号更是刺得他眼睛生疼。

最要命的是右下角那方朱印——虽然倭文扭曲如蚯蚓,但通译官曾教过他,这却是倭国幕府的将军印信!

“这...这图哪来的?”纪纲的声音都变了调。

“张家书房暗格。”罗铮压低声音,“但蹊跷的是,张老爷坚称从未见过此物。用了多套刑具后,他才招认五年前确有倭商邀他合伙开矿...”

纪纲突然抬手打断,额角渗出冷汗。

他太熟悉陛下的性子了——若倭国真有如此巨矿却隐瞒不报,那就是欺君之罪;若有人蓄意布局...他不敢往下想。

“备马!即刻进宫!”纪纲拿出一张宣纸在一旁简略备注后,立马抓起文书塞入袖中,连官帽都来不及戴就往外冲。

奉天殿内,朝会正进行到奏报各地秋收预备事宜。

朱棣倚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目光却飘向殿外——纪纲这个时辰求见,必非寻常。

“宣。”听到内侍禀报,朱棣只吐出一个字。

满朝文武只见纪纲疾步进殿,官袍下摆还沾着泥点子,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陛下...”纪纲喉结滚动,双手呈上文书,“福建八百里加急。”

朱棣接过文书,漫不经心地展开。

下一刻,满殿大臣眼睁睁看着皇帝敲击扶手的动作突然停滞,指节因用力而发青。

“好,好得很。”朱棣突然笑了,可那笑声让群臣们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倭国岁出百万两白银的金山银山,俺竟是今日才知晓!”

陛下息怒!杨荣率先出列,倭国小邦,安敢欺瞒天朝?此中必有误会...

误会?朱棣猛地将羊皮地图掷于丹墀之下,图纸展开,露出刺目的朱砂标记,石见银山岁出百万两,佐渡金山年产十万两。倭国呈给大明的朝贡簿上可曾提过半个字?!

金忠上前拾起地图,瞳孔骤缩。

他征战半生,一眼就认出这绝非伪造。

陛下明鉴。金忠声音发沉,倭人确实包藏祸心。

殿中顿时哗然。

夏原吉盯着地图上岁出百万两的字样,枯瘦的手指不自觉地掐算起来。

去年全国税粮折银不过几百万两,若得此矿...

眼看夏元吉这个老家伙都有些心动,朱高炽知道他不能当鸵鸟了。

父皇,儿臣以为应再先遣使责问。倭国若肯献银赎罪,何必妄动刀兵?

朱棣知道儿子是在提醒他,没钱。他何尝不知如今国库吃紧?

但倭国此举无异于当面唾骂天朝?当年元朝两征倭岛惨败的耻辱,至今仍是悬在东亚霸主头顶的利剑。

陛下三思!朱高炽话音刚落,突然跪倒一片文臣。

杨士奇这时候突然出列:“臣有一策。可命沿海各卫所操练水师,做出征讨之势。另派使者严辞诘问,倭国惧我天威,必献银求和。”

朱棣眯起眼睛。这确实是老成谋国之言,虚张声势而实取利,正是他靖难称帝的拿手好戏。

但看着地图上那些刺目的矿藏标记,他心底野火愈燃愈烈。

拟旨。朱棣突然起身,一,擢礼部侍郎李琦为钦差,(瞎编,有记载的是李至刚和宋礼)即日启程责问倭国隐匿天朝矿藏、纵容奸商之事;二,令福建、浙江都指挥使司整饬水师,战船不足者限期补造;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锦衣卫再加派精干,给朕挖出那伙闹事倭寇的根脚!

臣领旨!纪纲重重叩首,后颈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知道,最后这道旨意才是真正的催命符,陛下对迟迟查不到已然震怒。

待群臣退去,朱棣独留太子与杨荣。

他摩挲着腰间玉带,突然问道:杨卿,你觉得倭国真会乖乖献银?

杨荣沉吟片刻:倭人狡黠,必先推诿搪塞。但见我朝真要动武...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地图,石见银山距海岸不过三十里。

朱棣突然大笑。

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郑和船队返航尚需时日,而北方残元才是他真正的心头之患。(历史上永乐8年北伐蒙元)

若倭人识相,自然能兵不血刃得偿所愿;若不然...待他腾出手来!

“不过...黄泽和吴谦...”朱棣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铁,“一个布政使,一个知府,治下闹出‘倭寇劫庄’的乱子,却连贼影都摸不着——你们说,该当何罪?”

杨荣深知皇帝脾性,谨慎答道:“陛下,黄泽清廉勤政,吴谦素有贤名,此番疏漏实因倭寇诡谲。若严惩能臣,恐寒了地方官吏之心。”

朱高炽也附和:“父皇,儿臣查过福建近年账册,黄泽在任期间减轻民赋,吴谦更是连年考评优等。不如小惩大诫,责令戴罪立功。”

朱棣冷哼一声,目光锐利的盯着二人:“朕当然知道他们是好官!但朝廷法度不可废——”他转身从案头抽出一份密奏甩给杨荣,“看看这个!”

密奏是锦衣卫所递,罗列了福建数名官员与建文旧臣的隐秘往来。

朱棣的指尖在其中几个名字上狠狠一划:“这些人才是朕要拔的钉子!借着倭寇的由头,正好清理干净。”

杨荣瞬间明悟——皇帝是要借题发挥。黄泽和吴谦不过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那些潜伏的建文余党。

他立刻躬身道:“陛下圣明。不若明面上罚黄泽俸禄半年、吴谦降职留任,以示惩戒;暗地里则彻查与倭寇案有牵连的‘其他官员’。”

朱棣微微颔首,缓缓道:“太子,拟旨:黄泽督办倭患不力,罚俸一年;吴谦削去知府衔,暂代福州政务。另...”他顿了顿,语气骤冷,“把名单上的人,即刻锁拿进京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