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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倒影错层 > 第6章 锚点的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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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像一剂冰冷的肾上腺素,暂时压倒了恐惧。折返楼梯间,意味着再次踏入那片已知的、空间错乱的险地。但比起在看似“正常”的走廊里与认知被篡改的同伴周旋,直面明确的危险,反而让我感到一丝扭曲的“安心”。至少,在那里,规则是赤裸而狰狞的,无需伪装。

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闪身进了附近一间空无一人的阅览室,反手轻轻带上门。我需要制定一个计划,或者说,一个验证“橡皮锚点论”的流程。

陈渊说过,锚点可能是一件物品,一个执念,或者一个关键的蚀影。这块橡皮,无疑是一件与我紧密相关的物品。张萌萌拿着它出现在异常空间,假苏婉通过它确认我的身份……太多的线索都指向它。

假设一:橡皮是某个小型混乱区域的锚点。 那么,带着它回到它“丢失”或最初引发异常的地点(即与张萌萌相遇的楼梯间),可能会引发强烈的空间反应,甚至暂时稳定或显化出那片区域的真实样貌。

假设二:橡皮是找到更大锚点的钥匙。 那么,在特定的地点(比如楼梯间),它可能会产生共鸣,指引我方向。

风险: 它也是一个强大的信标,会持续吸引蚀影的注意。此次行动,无异于举着火把穿越黑暗的森林。

没有万全之策。我唯一能依赖的,只有刚刚验证的两条规则:

1. 否认异常,坚守自我。

2. 信任亲身验证的规则,而非任何“人”。

我将橡皮紧紧攥在右手,感受着那熟悉的棱角。然后,我推开门,再次走入走廊。

我没有再去理会可能还在附近的王浩和赵晓宇,而是凭借着记忆,朝着最初与张萌萌相遇的大致方位——三楼与四楼之间的那个楼梯间摸去。走廊依旧安静得可怕,两侧的教室门如同墓碑。我尽量放轻脚步,耳朵竖立,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协调的声响。

越靠近目标楼梯间,空气中的寒意似乎就越重。那种混合着腐朽和尘埃的霉味,也再次隐隐约约地浮现。

终于,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楼梯间入口。里面依旧昏暗,安全出口的幽绿光芒是唯一的光源,将扶手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蛇形。

我停在入口处,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步踏了进去。

几乎就在我踏入的瞬间,手中的橡皮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电流穿过般的麻痒感!

不是心理作用!是真实的、物理上的触感!

我心头一震,立刻低头看去。橡皮静静地躺在我手心,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微弱的麻痒感,如同心跳般持续着,提醒着我它的异常。

验证成功! 这块橡皮,确实与这片空间存在着某种超自然的联系!

我强压下激动,开始尝试。我缓缓移动脚步,沿着楼梯台阶向下走。当我靠近当初遇见张萌萌的那个扶手位置时,手心的麻痒感明显增强了!

我停下脚步,麻痒感维持在一个稳定的强度。我试探着向后退一步,麻痒感立刻减弱。

它像是一个粗糙的盖格计数器,在探测着异常的辐射源!

所以,它更符合假设二,它是一把钥匙,一个探测器,而非锚点本身。真正的锚点,就在这附近!

我抑制住立刻搜寻的冲动,而是紧握着橡皮,以其反馈的强度为指引,开始在这片不大的楼梯平台区域缓慢移动,进行三角定位。

向左,减弱。

向右,增强。

向前,靠近墙壁时,麻痒感骤然变得强烈,甚至带上了一丝微弱的温热感!

就是这里!

我停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墙壁前。这面墙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其他墙面没有任何区别。但橡皮的反馈明确告诉我,异常的核心就在墙后,或者……就是这面墙本身。

我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墙面。

冰冷,粗糙。

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需要某种“启动”条件?我想起了陈渊用手指在“松垮皮囊”后颈的动作,以及他刻画箭头时那微弱的金光。

是能量?还是……“身份”的确认?

一个念头闪过。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块散发着温热和麻痒感的橡皮,用右手,轻轻地按在了面前的墙壁上。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鸣响起。不是通过空气,而是通过墙体,直接传导到我的骨骼。

紧接着,被我按着橡皮的那片墙壁,开始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水泥和油漆的质感在涟漪中溶解、褪去,显露出后面……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不再是楼梯间冰冷的墙壁,而是一扇门。

一扇老旧、深绿色的木门,门上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模糊的、似乎被什么东西刮擦过的门牌痕迹,勉强能辨认出三个字:

“杂物间”

这扇门,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教学楼主体结构的这个位置!

橡皮的温热感和麻痒感达到了顶峰,仿佛在欢呼,在指引。

这扇门后,就是这片楼梯间错乱空间的“锚点”吗?是维持着这里异常规则的核心?

我该怎么办?打开它?陈渊说过,破坏锚点,就能瓦解混乱。但破坏意味着什么?门后面会是什么?是更恐怖的蚀影?还是……解脱的出口?

我的手微微颤抖,放在冰凉的门把手上。金属的门把手锈迹斑斑,传递着一种不祥的质感。

打开它,我可能释放出更可怕的东西,也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不打开,我迟早会被越来越多的蚀影找到,或者被王浩、赵晓宇那样同化。

没有退路了。

我握紧了门把手,感受着橡皮传来的、几乎要灼伤掌心的温热,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拧——

“咔哒。”

门锁发出一声干涩的、仿佛尘封了无数岁月的轻响。

门,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比楼梯间浓郁十倍、混合着陈年灰尘、腐烂木质和某种无法形容的、类似于……福尔马林与旧纸张混合的刺鼻气味,从门缝里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顺着门缝,钻入了我的耳朵:

“……哥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