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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唐中兴 > 第125章 于阗初遇阿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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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城外的戈壁上,吐蕃大军撤退的烟尘尚未散尽。李倓立马于城头望楼之下,手中握着斥候刚送来的军情简报,指尖划过“焉耆”二字时,目光变得愈发锐利。“论莽热倒是精明,知道焉耆是西域枢纽,退到那里既能凭险固守,又能掌控天山廊道。”他转头对身后的郭昕道,“传我将令,安西军、靖安军及归唐营即刻整合,编为西域开拓军团,三日之后开拔追击。”

郭昕抱拳领命,刚要转身,就见郭清鸢提着裙摆从城楼下快步走来,甲胄上的铜扣随着脚步轻响。“殿下,后勤粮草已清点完毕,沙州粮仓现存青稞三万石,足够大军三月之用。”她将一份账册递到李倓手中,“我已安排周鼎主持沙州防务,阎朝协助管理商路,保证粮草和伤兵转运不出差错。”

李倓接过账册,却没有翻看,只是握住她微凉的手:“清鸢,此次留守沙州责任重大,吐蕃虽退,却难保不会派小股部队袭扰。你既要管后勤,又要守城池,万不可涉险。而且还有大哥帮我呢,放心吧。”郭清鸢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却还是用力点头:“夫君放心,我会守好沙州,做你最坚实的后盾。只是你在前线,务必保重自身,秦怀玉将军勇猛有余,谋略稍欠,遇事多与郭将军商议。”

三日后,沙州东门外旌旗招展。西域开拓军团的将士们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的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安西军的陌刀、靖安军的弓矢、归唐营的倭刀错落排列,虽人数不及吐蕃,却个个眼神坚毅。李倓身着银甲,在马上高声宣读整编令:“沙州血战减员过半,现整合残部与友军,共组西域开拓军团——安西军,郭昕任副帅;靖安军骑兵,秦怀玉任统领;归唐营武士,吉备真彦任统领。另缺少的兵员赶紧在沙洲招募。凡违军令者,军法处置!”

“遵命!”一万出头的将士齐声呐喊,声震戈壁。郭清鸢站在城门旁,看着李倓策马前行的身影,直到大军的旗帜消失在天际,才转身回到帅府——案桌上,于阗国的地理图早已摆放整齐,这是她连夜让人整理出来的,要让远在前线的李倓,对西域局势了如指掌。

大军向西行进五日,抵达于阗国边境。于阗地处塔里木盆地南缘,是西域着名的“玉都”,沿途的绿洲上随处可见采玉人留下的痕迹,清澈的玉龙喀什河水中,偶尔能看到闪着光泽的玉石碎块。“殿下,前方有于阗人拦路,说是公主亲自带队迎接。”斥候来报时,李倓正在查看焉耆的军防图——根据情报,焉耆作为安西都护府旧地,城防坚固,还有吐蕃囤积的大量军备,强攻绝非易事。

他翻身下马,抬眼望去,只见绿洲边缘的胡杨树下,一队身着绿袍的于阗人正静静等候。为首的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梳着西域特有的垂鬟分肖髻,发间插着一支羊脂玉簪,身上的锦袍绣着佛教常见的忍冬纹,却又在袖口绣着汉家的云纹,中西合璧的装扮格外雅致。她见李倓走来,立刻上前躬身行礼,一口流利的汉话清晰悦耳:“于阗公主阿依慕,见过大唐殿下。”

李倓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腰间的玉佩上——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雕成了菩萨像的模样,显然是信佛之人。“公主远道相迎,李某愧不敢当。不知公主拦路,有何要事?”阿依慕抬起头,一双杏眼清澈明亮,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殿下追击吐蕃,于阗举国欢庆。只是吐蕃虽退,却留下话来,若于阗不‘年年纳贡’,待其重整旗鼓,便踏平于阗。”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于阗虽小,却也不愿做吐蕃的附庸。听闻大唐殿下仁义,曾以数千残兵助沙州百姓击退吐蕃,阿依慕斗胆请命——若殿下愿助于阗抗吐蕃,于阗愿将境内玉矿半税献给唐军,作为军资!”此言一出,李倓身后的郭昕眼中闪过惊讶——于阗玉矿是西域最富庶的资源,每年产出的羊脂玉在长安能卖出天价,半税足以支撑这万余大军数年的开销。

李倓却没有立刻应允,他盯着阿依慕的眼睛:“公主可知,吐蕃在焉耆屯兵五万,若于阗与大唐结盟,便是与吐蕃为敌。于阗国小兵弱,能否承受吐蕃的报复?”阿依慕早有准备,从随从手中接过一卷羊皮地图,展开在李倓面前:“殿下请看,这是于阗及周边的吐蕃据点分布图。吐蕃在塔里木盆地南缘仅有三个据点,兵力不足三千,且多是掠夺来的奴隶兵,不堪一击。真正的威胁在焉耆,而焉耆的补给线,有一半要经过于阗的绿洲。”

她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玉龙喀什河:“于阗掌控着玉石商路,吐蕃贵族离不开和田玉,只要我们切断玉路,焉耆的吐蕃兵必然人心浮动。况且,于阗的佛教僧侣遍布西域,不少吐蕃部落也信奉佛教,我可出面游说,让他们动摇叛离。”李倓心中暗暗惊叹——这少女不仅精通汉话,对西域的军事、经济、宗教局势都了如指掌,远比那些只会争权夺利的西域贵族有见识。

“公主有勇有谋,熟知西域局势,李某十分敬佩。”李倓收起地图,语气诚恳,“只是‘玉矿半税’太过贵重,大唐虽需军资,却也不愿占于阗的便宜。我有一议,不知公主是否愿意?”阿依慕眼中闪过期待:“殿下请讲。”“我邀公主加入西域开拓军团,任‘西域参谋’,专职负责联络西域各部族,协助制定对吐蕃的策略。”李倓道,“至于玉矿,大唐与于阗共管,所得收益一半用于于阗民生,一半作为军资,如何?”

阿依慕没想到李倓会给出这样的提议,愣了片刻后,突然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汉家礼仪:“阿依慕愿效犬马之劳!”她转身对随从吩咐几句,很快,一名侍女捧着一个锦盒走来。阿依慕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卷更为精致的丝质地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吐蕃的粮仓、烽燧和兵力部署,甚至还有焉耆城内的布防细节。“这是于阗王室珍藏的西域详图,标注的吐蕃据点比大唐斥候探查的还要精准,今日献给殿下。”

李倓接过地图,心中愈发欣喜——有了这张图,攻打焉耆就有了胜算。他当即下令:“大军在在于阗休整一日,明日一早,与公主一同向焉耆进发。”阿依慕连忙道:“殿下,于阗王城已备好粮草和帐篷,请随我入城歇息。”

于阗王城不大,却格外精致。城内的建筑既有西域特色的穹顶,又有汉家风格的飞檐,街道两旁的商铺里摆满了各色玉石饰品,不少商人还会说几句简单的汉话。阿依慕陪着李倓参观玉矿遗址,指着一处露天矿坑道:“这里出产的羊脂玉,质地细腻,色泽温润,是长安贵族最喜爱的珍品。只是吐蕃占领焉耆后,控制了玉石商路,于阗的玉石只能低价卖给吐蕃人,受尽盘剥。”

李倓看着矿坑中劳作的于阗人,他们大多衣衫褴褛,却依旧小心翼翼地开采着玉石。“若大唐与于阗共管玉矿,首先要改善采玉人的待遇,再打通前往长安的商路。”他道,“我已写信给王妃,让她安排沙州的商队来于阗接货,通过河西走廊将玉石运往长安,换取军械和粮草。”阿依慕眼中闪过敬佩:“殿下不仅考虑军资,还顾及于阗百姓,难怪能得到沙州百姓的拥戴。”

当晚,于阗王尉迟曜设宴款待李倓。席间,阿依慕弹奏了一曲西域的琵琶曲,旋律激昂,却又带着一丝悲怆——那是于阗人反抗吐蕃压迫的歌谣。李倓听得入神,待曲终后,举杯道:“此曲慷慨激昂,唱出了于阗人的骨气。李某在此立誓,必助于阗摆脱吐蕃的控制,让西域各族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阿依慕举起酒杯,眼中闪着泪光:“有殿下这句话,阿依慕就放心了。”她一饮而尽,脸颊泛起红晕,“殿下,明日行军途中,我想与您商议一下联络西域佛教僧侣的事。吐蕃虽信奉佛教,却常以‘护佛’为名掠夺寺庙财产,不少高僧都对吐蕃心怀不满。”李倓点头应允:“此事至关重要,明日我们共商对策。”

次日清晨,大军从于阗王城出发,向焉耆进军。阿依慕身着轻便的铠甲,骑着一匹白色的骆驼,与李倓并驾而行。“殿下,焉耆是安西都护府的旧地,境内有大量唐军遗民,还有不少曾在安西军服役的老兵。”阿依慕道,“我们可以先派使者联络这些人,让他们在城内接应,里应外合,攻破焉耆就容易多了。”

李倓深表赞同:“我已让郭将军挑选熟悉焉耆的士兵,伪装成商人潜入城中。只是吐蕃在焉耆防范甚严,使者很难接近唐军遗民。”阿依慕微微一笑:“殿下放心,于阗与焉耆的佛教僧侣往来密切,我可以让王城的高僧写信,派弟子带着信件入城,吐蕃人不会怀疑。”

两人一路畅谈,从西域的部族矛盾聊到对吐蕃的战术,从玉石商路的经营聊到西域的文化融合。阿依慕发现,李倓不仅军事才能出众,对西域的民生和文化也十分关心,他提出的“以夷制夷”“恩威并施”的策略,远比吐蕃的暴力统治高明。而李倓也渐渐发现,阿依慕不仅聪慧过人,还十分坚韧——她自幼跟随父亲处理政务,曾亲自前往吐蕃谈判,面对吐蕃将领的威胁毫不畏惧。

行至中途,大军在一处绿洲扎营。夜晚,李倓正在大帐中研究焉耆的布防图,阿依慕带着一碗热羊奶走进来:“殿下,戈壁夜寒,喝碗羊奶暖暖身子。”她看到地图上标注的焉耆西城粮仓,指着那里道:“这里的粮草最多,却是吐蕃防守最薄弱的地方。西城的守将是吐蕃贵族论恐热,此人贪婪好色,只要我们用玉石贿赂他身边的亲信,就能得知粮仓的布防细节。”

李倓眼睛一亮:“公主这个主意甚好!我立刻让人准备上好的玉石,让潜入城中的使者设法贿赂论恐热的亲信。”阿依慕坐在一旁,看着李倓专注的侧脸,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她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愫——自小在西域长大的她,见惯了部落首领的粗鄙和吐蕃将领的残暴,从未见过像李倓这样既有英雄气概,又温文尔雅的男子。

“殿下,您为何要如此用心地经营西域?”阿依慕轻声问道,“长安距离西域万里之遥,就算收复了失地,也难以管理。”李倓放下手中的毛笔,目光望向帐外的星空:“因为西域是大唐的疆土,这里的百姓是大唐的子民。我祖父曾说,‘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守护西域,就是守护大唐的安宁。”他转头看向阿依慕,“而且,西域各族百姓都渴望和平,大唐有责任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园。”

阿依慕心中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原本以为李倓追击吐蕃只是为了保障商路,却没想到他心中有如此宏大的抱负和深沉的责任感。那一刻,她看向李倓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佩和羞涩。

几日后,沙州城内的郭清鸢正忙着安排玉石商路的事宜。周鼎走进帅府时,她正在核对玉矿的账目。“王妃,西域商队已经集结完毕,一共五十辆牛车,足够运送第一批玉石。”周鼎道,“只是河西走廊上还有小股吐蕃残兵,是否要派靖安军护送?”

“必须护送。”郭清鸢放下账目,“让秦怀玉将军的弟弟秦怀亮带五百骑兵护送商队,沿途与驿站的烽燧联络,确保万无一失。”她拿起一封书信,“这是殿下写给长安朝廷的奏折,你让商队一并带去,呈给陛下。奏折中已说明于阗玉矿的情况,请求朝廷设立西域玉石专市,规范交易。”

周鼎接过奏折,心中暗暗赞叹——郭清鸢虽为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远见卓识。有她坐镇沙州,李倓在前线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王妃放心,我一定办妥。”

大军行进距离焉耆已不足百里。斥候回报,焉耆城内的吐蕃兵加强了戒备,论莽热还派人前往周边部落调兵,企图与唐军决战。李倓召集众将议事,阿依慕也在其中。“论莽热粮草不足,必然想速战速决。”郭昕道,“我军兵力仅万余,焉耆城防坚固,强攻绝不可取。不如先派骑兵袭扰他们的补给线,断其粮草根基。”

“郭将军所言极是,但需借外力补我军兵力之短。”阿依慕开口道,“焉耆周边的焉耆部落有五千部众,与于阗世代交好,且不满吐蕃的苛捐杂税。我写信请焉耆王出兵三千袭扰北城门,吸引吐蕃主力;我军则集中精锐,伪装成焉耆兵从西城粮仓突破——粮仓一破,吐蕃必乱。”

李倓拍案叫好:“就按公主的计策办!秦怀玉,你带一千骑兵,配合焉耆部落袭扰北城门,虚张声势即可;吉备真彦,你带八百归唐营武士,伪装成焉耆兵,主攻西城粮仓,务必速战速决;郭将军,你率五千安西军在城南扎营,摆出强攻姿态牵制吐蕃主力;我带两百陌刀精锐,坐镇中军随时接应。”

众将领命而去,大帐中只剩下李倓和阿依慕。阿依慕正在修改写给焉耆王的书信,李倓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字迹——笔法娟秀,却又不失刚劲,显然是下过苦功的。“公主不仅汉话流利,书法也如此出色,实在难得。”李倓赞道。阿依慕脸颊微红,放下毛笔:“我自幼跟随汉家先生学习,先生常说,大唐的文化博大精深,学好汉话和书法,才能更好地了解大唐。”

她抬头看向李倓,眼神坦诚:“以前我学这些,只是出于兴趣。如今才明白,只有大唐与西域同心协力,才能抵御吐蕃的入侵,让这片土地真正太平。”李倓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公主这样的助力,平定西域指日可待。”

阿依慕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能感受到李倓掌心的温度,那温度透过铠甲,传到她的肩上,让她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低下头,轻声道:“殿下,攻打焉耆,西城的粮仓外有一道暗道,是于阗工匠当年修建的,吐蕃人并不知道。我让人带着大唐军士从暗道进入,直取粮仓。”

李倓心中感动,点了点头:“有劳公主了。”他转身看向帐外,夜色中的焉耆城隐约可见,城墙上的火把如繁星般闪烁。他知道,这一战,将是平定西域的关键一战。而身边的这位于阗公主,不仅为他带来了胜利的希望,也让他在这片陌生的西域土地上,感受到了一丝别样的温暖。

阿依慕微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憧憬:“等到西域平定,我们可以开通更多的商路,让大唐的丝绸、茶叶运往西域,让西域的玉石、葡萄运往大唐。到那时,西域和大唐就会像一家人一样,再也没有战争和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