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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开局扫地三百年,一键功德成神仙 > 第334章 佛音落处,灰羽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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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佛音落处,灰羽不归

晨光刺破山雾,薄如蝉翼的金光洒在东洲村落的屋檐上,炊烟尚在升腾,粥香未散。

可就在这人间烟火最暖时,天穹忽然裂开一道无声缝隙。

金雨落下。

不是甘霖,不是祥瑞,而是亿万细小如尘的梵文符箓,自九天飘坠,每一粒都燃烧着微弱却执拗的金焰,落地即燃,化作低语,在巷陌间回荡不息:

“舍识归真,弃妄从觉……”

声音并不响亮,却如丝如缕,钻入耳膜,缠绕神魂。

正在施粥的老翁手中木勺一顿,眼神骤然空茫;灶前妇人停火转身,面无表情地跪倒在地;连那刚喝下一口热粥、脸颊泛起血色的病弱孩童,也缓缓放下碗,双膝一弯,嘴唇开合,机械重复:

“舍识归真,弃妄从觉。”

整座村庄如同被无形之手拨动的傀儡,动作整齐划一,神情肃穆而呆滞。

善行仍在继续——米还在煮,粥仍在分——可那份源自心底的酸热与悲悯,已被抽离殆尽。

小石头坐在门槛上,炭笔仍在纸上疾书:“但我还想写。”他一笔未尽,忽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回头望去,只见小灰自屋脊振翅欲飞,羽尖凌空划出一道银痕,直指那名即将放声大哭的幼童咽喉——它要截断那句即将出口的哀鸣,以免哭声落入佛音织成的网中,沦为顺从的祭品。

可就在羽尖触碰到空气的刹那,一道虚影自天而降,无声无息,却重若千钧。

小灰闷哼一声,身形急坠,左翼猛然炸开一道裂痕,漆黑羽毛间浮现出一枚燃烧的佛印,边缘渗出血丝般的赤纹,仿佛有经文在其血肉中诵念不止。

“呜……”它蜷缩在瓦砾间,翅膀剧烈颤抖,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恐惧,“它们……听得见我想说什么……”

与此同时,夜琉璃立于村外高坡,掌心忽然一阵滚烫,仿佛有烈火自血脉深处烧起。

她低头一看,净业莲竟自行震动,莲瓣无风自动,映出虚空之中万千金色身影垂落——皆是女子形貌,白衣胜雪,手持金铃,眸光澄澈如镜,却不带一丝情绪。

慈航分身。

她们不言不动,仅以目光扫过之处,人心便生出莫名敬畏,仿佛久旱逢甘露,灵魂本能地想要臣服。

夜琉璃瞳孔骤缩,昨夜梦境瞬间涌入脑海:自己跪在莲台之上,身披袈裟,口诵经文,一字一句皆非出自本意,却无法停止。

那声音像锁链,一圈圈缠绕五脏六腑,越收越紧……

“我不是谁的容器!”她怒吼出声,一拳砸向身旁石壁。

骨肉相撞,鲜血飞溅,碎石崩落。

可那痛感却让她清醒了一瞬——真正的恐怖,不是暴力镇压,而是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他人意志的回音。

她抬头望向村口方向,目光穿过层层屋舍,仿佛能看见那个灰袍身影正蹲在老槐树下,沉默如石。

陈凡确实在那里。

他蹲在树根旁,看着一位母亲机械地喂孩子喝粥。

动作精准,分量均匀,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温和笑意——可那双眼,空洞得如同枯井。

他轻声问:“记得为何施粥吗?”

妇人停下动作,微微偏头,像是在回忆什么重要的事。

片刻后,她摇头,声音平静无波:“佛说该做,我便做了。”

陈凡心头一沉。

这不是善。

这是服从。

系统微光悄然浮现于识海,三行古篆冰冷显现:【警告:愿力同质化率达67%,个体意志正在消融。

持续暴露于‘慈愿共振场’,将导致自主愿力湮灭,沦为集体意识附庸。】

他握紧尘缘帚,指节发白。

若救人只为听命,那慈悲早死了。

若感恩必须被引导,那光明不过是另一种牢笼。

播愿机虽已初启,但它唤醒的是人心自发之愿,而非被灌输的“正确”。

而现在,有人正用更高明的方式,将“善”重新定义——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信仰;不是因为想救,而是因为“佛要你救”。

这才是最可怕的侵蚀。

他缓缓起身,灰袍无风自动,眉心那枚齿轮状核心隐隐震颤,似在回应某种遥远召唤。

远处,小灰挣扎着爬起,左翼佛印仍未消退,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

它望着陈凡,声音沙哑:“它们……在改写‘愿’的源头。不只是抹除感激,是在重塑什么是‘值得被记住的事’。”

陈凡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声音极轻,却字字如钉: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忘不掉’。”

晨光渐盛,金雨未歇,村中诵经声愈发整齐,宛如潮汐。

而在所有人未曾察觉的角落,一抹灰影悄然隐入林间,肩扛一只羽翼受伤的小鸟,脚步坚定,朝着佛音最盛的祠堂走去。

祠堂内,香炉余烬未冷,袅袅青烟盘旋如龙。

夜色如墨,浸透了东洲村落的每一道屋檐。

祠堂内,香炉余烬未冷,青烟盘旋如龙,却不再升腾,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压得喘不过气。

金佛端坐莲台,双目低垂,嘴角含笑,慈悲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凡立于香案之前,灰袍猎猎,眉心那枚齿轮状核心微微震颤,似在感应着什么。

他没有拔剑,也没有结印,只是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缕淡若游丝的光影——那是他数日前救下老妪的记忆残片,是他亲手剥离、凝炼而成的“无我影”。

小灰蜷缩在他脚边,左翼上的佛印仍在灼烧,赤纹如血蛇般蜿蜒爬行。

它抬头望向陈凡,眼中仍有恐惧,却多了一丝决绝:“你要……唤醒他们?”

“不是唤醒。”陈凡低声回应,目光落在香炉上,“是让他们记起。”

他指尖轻弹,那一缕“无我影”如蝶飞出,悄然没入香炉余烬之中。

刹那间,寂静炸裂。

并非声响,而是梦。

三户人家几乎同时惊醒。

草席上翻身的老汉怔怔望着屋顶,忽然喃喃:“我妈摔过一次……菜篮子打翻了,我当时在打牌,没去扶。”声音颤抖,像是第一次意识到那个画面背后的冷漠。

另一间屋内,年轻郎中猛地坐起,额角沁汗,耳边回响着记忆里老人摔倒时的闷响。

他抓起药箱就往外冲:“隔壁王婆腿不利索,我该去看看……早该去了。”

最远的一户人家,孩童哭喊着醒来,母亲搂紧他,泪水滚落:“你疼了可以哭……妈妈听得见……不是佛不让哭,你就不能哭……”

这些念头微弱,却如星火,在慈愿共振场的铁幕之下,悄然撕开一道裂缝。

祠堂中,金佛骤然一颤。

佛像双目睁开,不再是低垂悲悯,而是金光迸射,直刺人心。

虚空中,一道伟岸身影缓缓凝聚——慈航影·大觉尊。

他身披千层袈裟,头顶佛轮如日,声音如雷音贯耳:

“汝扰众生清净,乱其归真之道,罪业深重!”

陈凡仰头,不退反进,唇角竟扬起一丝笑意:“我只是让他们记得——自己为什么伸手。”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小灰猛然振翅扑出,不顾伤痛,直冲佛前长明灯。

它张口一吞,将那跳跃不息的金焰尽数纳入喉中!

“吼——!”一声非鸟非人的嘶鸣划破夜空。

金焰顺喉而下,烧穿皮肉,焚蚀骨髓。

它的羽翼寸寸染赤,每一根羽毛都像是被烙铁烫过,边缘卷曲焦黑,可那火焰并未将它毁灭,反而被某种新生意志强行镇压、封存。

它踉跄落地,摇晃着站起,挡在门外方向——那里,小石头正躲在林边守望。

“这一世……”它喘息着,声音破碎却坚定,“我为自己护人。”

佛灯火芯,应声熄灭。

百里之内,万籁俱寂。

然后,第一声质疑,轻轻响起,像是一根针扎破了鼓胀的幻梦:

“……若佛不让哭,那疼了怎么办?”

陈凡瞳孔微缩,心中却燃起一线炽热——不是愤怒,不是狂喜,而是确信。

有人开始问“为什么”了。

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他低头看向小灰,只见那小小的身躯正剧烈颤抖,羽翼燃烧整夜,黑羽尽化灰烬,唯余一对赤红骨架支撑着不倒之躯。

黎明将至,天光微露,它转头望向小石头,哑声开口:

“别怕……他们怕你写字。”

话音刚落,远处山巅,钟声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