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至高竞技场那一战的余波,并未随着霍雨浩的离开和迦楼罗的黯然退场而平息,反而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神界的每一个角落扩散。
“轮回之主霍雨浩”这个名字,在短短时间内,完成了从“值得关注的新晋者”到“不可轻易招惹的狠角色”的转变。尤其是在中低层神只的圈子里,谈论起那场战斗,无不带着几分敬畏与难以置信。
“听说了吗?傲慢之神大人亲自出手,都没能拦住那契约反噬!”
“亲眼所见!那迦楼罗,之前何等威风,现在……唉,神格不稳,境界跌落,算是半废了。”
“那霍雨浩到底用的什么手段?一眼,就看败了迦楼罗?连傲慢之神的面子都敢驳,真是……胆大包天!”
“何止胆大,是深不可测!我听说,他那轮回之力,直指因果本源,防不胜防!以后见了,可得客气点。”
诸如此类的议论,在神界的各个坊市、神殿交流圈、甚至是一些私下的神只聚会中,不绝于耳。霍雨浩那平静却凌厉的形象,以及最后那霸道无比的轮回契约反噬,极大地震撼了这些神只。他们意识到,这位新神并非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其手段之诡异,心思之缜密,实力之强横,都远超他们之前的预估。
星尘锚区,流云殿。
与外界的热闹相比,此地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冷清。但若有感知敏锐者在此,便能察觉到,那看似平静的殿宇周围,无形的空间仿佛变得更加凝实,一种内敛而浩瀚的意蕴,正从殿内缓缓弥漫而出。
静室中,霍雨浩缓缓睁开了双眼。他面前那团源自迦楼罗的、被打上轮回印记的神性本源已然彻底消失,被他完全炼化吸收。他的气息相比战前,更加沉凝厚重,周身流转的灰色轮回神力,似乎也变得更加纯粹,隐隐多了一丝属于“神罚”的凛冽之意。
“三分之一二级神只巅峰的神性本源,果然大补。”霍雨浩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神魂中对“惩戒”、“审判”等法则碎片的理解加深,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片冷静的清明。
这一战,他赢了,赢得漂亮,也赢得了威名。但他更清楚,这同时也意味着,他彻底站到了傲慢之神及其派系的对立面,再无转圜余地。一位一级主神的敌意,绝不容小觑。今日对方碍于规则和颜面,未能直接出手,但未来的明枪暗箭,只会更多,更凶险。
“实力,还是不够。”霍雨浩默默估算着。若此时直面傲慢之神本尊,即便手段尽出,恐怕也难有胜算。一级神只与二级神只之间的鸿沟,远比想象中更大。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不仅是神力的积累,更是对轮回法则更深层次的挖掘,以及对龙神血脉的进一步开发。
就在这时,他心神微动,察觉到流云殿外围的结界被触动了。这一次的“叩门”方式,与之前迦罗的傲慢截然不同,显得温和而守礼,带着一种中正平和的神力气息。
霍雨浩神识一扫,便“看”到殿外悬浮着三道身影。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淡青色神袍,面容和煦的中年神只,其神力波动大约在三级神只到二级神只之间,身后跟着两位捧着玉盘的神侍。玉盘之上,笼罩着氤氲宝光,显然是些礼物。
“在下文华,执掌神界部分典籍整理与文史记录,添为文曲星君麾下从神。”中年神只面带微笑,隔着结界拱手道,“特奉星君之命,前来拜会轮回之主,恭贺霍神友日前于竞技场扬威,并备上薄礼,聊表敬意。”
文曲星君?霍雨浩心中一动。这是神界中一位较为特殊的一级神只,据说执掌文运、智慧与部分历史传承,一向居于中立,超然于各大派系争斗之外,其麾下神只也多是醉心典籍、不同俗务之辈。对方此时前来,是单纯示好,还是另有深意?
“文华神友客气了,请进。”霍雨浩心念电转间,已打开结界,将三位神只迎了进来。无论如何,对方以礼而来,他自然不能失礼。
文华神只步入流云殿,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殿内简洁甚至有些空旷的陈设,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笑道:“霍神友此处倒是清静,正合修行。星君大人闻神友之事,言道神界多年未有如神友这般,以如此方式扬名立万者,甚为赞赏。特命在下送来三卷神界上古年间的《轮回杂论》拓本,乃星君私人收藏,或对神友参悟轮回大道有所裨益。另有一些‘凝神香’与‘悟道茶’,乃神界特产,助神友清心明性。”
他身后两位神侍恭敬地将玉盘奉上。那《轮回杂论》拓本是以一种奇异的神兽皮炼制,散发着古老的气息;凝神香与悟道茶更是神光内蕴,显然并非凡品。
这份礼物,不算特别贵重,却极有针对性,尤其是那《轮回杂论》,正中霍雨浩下怀,可见对方是用了心的。
霍雨浩心中警惕稍减,拱手回礼:“星君大人厚赐,霍某感激不尽。请文华神友代为转达在下的谢意。”
“神友不必客气。”文华神只笑容和煦,“星君还让在下带一句话给神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然根基深厚者,亦可迎风而立,自成参天。’神友初临神界,便搅动风云,虽显峥嵘,亦需谨防暗流。若有闲暇,可来文渊阁坐坐,那里或许有神友感兴趣的一些……被尘埃掩盖的记载。”
说完这番话,文华神只便不再多留,再次拱手一礼,便带着神侍告辞离去,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
霍雨浩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面前的礼物,尤其是那三卷《轮回杂论》和文华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目光深邃。
“文曲星君……被尘埃掩盖的记载……”他轻声重复着。这位中立的神只,似乎在向他释放善意的同时,也隐晦地提醒他潜在的危机,并指出了某个可能藏有秘密的地方——文渊阁。
“看来,这神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各方势力,也并非铁板一块。”霍雨浩若有所思。文曲星君的示好,或许是一个信号,表明他并非完全没有潜在的盟友。
他将礼物收起,并未立刻翻阅《轮回杂论》,而是再次将目光投向神界核心区域的方向。
名声已经打响,威慑初步建立。
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更复杂的局面。旧神派系的敌视与打压不会停止,大神圈内部的态度依旧微妙,中立势力的观望与试探也会接踵而至。
而他,需要在这纷繁复杂的漩涡中,找到破局之路,继续提升实力,并一步步揭开隐藏在神界平静表面下的那些古老秘密——关于时间断层,关于被抹去的历史,关于龙神的因果……
霍雨浩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余波终将平息,而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这位“轮回之主”,注定要在这神界,掀起更大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