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缠上手腕时带着寒意。厉容殇垂眼看着镣铐。精钢表面映出他平静面容。
帝夫弑杀朝臣。刑部尚书宣读诏书。押入天牢候审。
他没有挣扎。任由狱卒押下台阶。潮湿霉味扑面而来。远处传来囚犯哀嚎。
烨翎琳冲进刑部大堂。谁敢动他？凤袍曳过满地血污。
陛下三思！老臣跪地劝阻。北境王正在城外...
她拔出侍卫佩剑。那就让他来。剑尖指向刑部尚书。放人。
厉容殇在牢门关闭前回头。别做傻事。声音在石壁间回荡。臣...罪有应得。
铁锁哐当落下。黑暗吞噬最后光线。他靠墙坐下数佛珠。一百零八颗。每颗都刻着她的名字。
地牢渗水滴滴答答。像计时沙漏。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传来打斗声。
牢门轰然洞开。烨翎琳提着染血剑立在门口。她伸手拉他。北境军叛乱了。
他坐着不动。陛下不该来。
闭嘴！她砍断铁链。本宫命令你走！
镣铐落地发出闷响。他依然不动。劫狱是死罪。
那就在一起。她拽起他。生或者死。
箭雨突然射入地牢。他翻身将她护在身下。小心！
北境士兵举着火把冲来。活捉妖后！
厉容殇拾起铁链横扫。击退最先冲来的士兵。臣断后！
她银铃震碎迎面箭矢。一起！剑锋划开包围。否则我现在就死在这！
士兵们突然集体抽搐。皮肤浮现青斑。蛊...蛊毒！
烨翎琳冷笑。现在才知道？铃铛轻响。晚了。
厉容殇抓住她手腕。你用了本命蛊？
一点小代价。她咳出血沫。换你...值得。
地牢突然剧烈震动。巨石从头顶砸落。他推开她。小心！
石块埋没半个牢房。北境王的狂笑从地面传来。给本王活埋了他们！
烟尘弥漫中。他摸索着找到她。受伤了？
你...她抚过他额角伤口。流血了。
无妨。撕下衣襟包扎她手臂。先想办法出去。
她在黑暗中轻笑。怕么？
握住她手。怕你受伤。
地面传来更多坍塌声。空气逐渐稀薄。她倚着他喘息。厉容殇...
臣在。
若我们死在这里...
不会。他震碎挡路巨石。我说过...护你周全。
微弱天光从裂缝透入。她突然拽住他。
裂缝外是皇城街市。百姓们正在四散奔逃。北境军队在烧杀抢掠。
必须出去。她试图撑起身体。救他们...
他按住她。我去。
不行！银铃缠住他手腕。同生共死。
更多石块砸落。将裂缝彻底封死。最后的光线消失。
彻底黑暗中。她轻声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记得。佛珠轻轻相碰。你扯开浴袍...说伤口疼。
骗你的。指尖轻触他心口。那时候...就想靠近你。
他握住那只手。我知道。
那为什么...
因为...低头轻吻她指尖。我也一样。
地牢突然再次震动。但这次伴随着熟悉铃音。老住持的声音穿透石壁：少主！老衲来迟！
巨石被佛光震碎。武僧们持棍开道。北境王已伏诛！
烨翎琳怔怔看着满地狼藉。结束了？
结束了。厉容殇抱起她踏出废墟。我们回家。
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你刚才...亲了我。
大逆不道。
臣知罪。
她搂住他脖颈。那...再多犯几次。
史官捧着纸笔追来。陛下！这段要不要记？
她靠在他肩头。帝夫救驾有功...赏。
赏什么？
她凑近他耳边。赏你...继续大逆不道。
北境的风吹散硝烟。皇城恢复往日繁华。而某些牢不可破的东西。正在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