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立不安，眼神飘忽，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端起茶杯假装喝水，脸颊上那抹可疑的红晕自始至终就没消下去过。
齐飞和苏杭是什么人？
那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军师联盟”。
他这副魂不守舍、做贼心虚又偷偷藏着点甜蜜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咳咳！”齐飞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搓着手身体前倾，脸上挂着一副挤眉弄眼的、不怀好意的八卦笑容：“怎么样怎么样？我亲爱的兄弟，昨晚的‘终极通牒博弈’，战况如何啊？”
江年被他问得一个激灵，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茶给喷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眼神更加躲闪，嘴唇嗫嚅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哎呀，你倒是快说啊！”齐飞急得抓耳挠腮，“你到底问了没？他到底承认了没？成了还是没成，你给句准话啊！”
在齐飞连珠炮似的追问下，江年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
他扭捏了半天，视线在房梁和地板之间来回游移，就是不敢看对面两人那灼灼的目光。
最终，在齐飞快要失去耐心准备上手摇他的时候，他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蚊子哼哼似的单音节。
“……嗯。”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足够了。
这个“嗯”字就像一个信号。
下一秒，齐飞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内经历了震惊、呆滞、不可置信，最后定格在了痛不欲生上。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悲怆与绝望的哀嚎从他的口中爆发出来，险些把茶馆的屋顶都给掀了。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啊！”
齐飞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心痛到无法呼吸的模样，悲愤地指着江年，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我水灵灵的一颗小白菜！我以为还能再多留两年！怎么就……怎么就这么快！就被陆屿川那头心机深沉的猪给拱了啊！”
“我的命好苦啊！我没有保护好你啊兄弟！”
他一边嚎一边还捶胸顿足，演技之浮夸、情感之饱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江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哭丧”给整懵了，张着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就在齐飞还在沉浸式地表演“老父亲痛失爱子（白菜）”的苦情戏时，一直沉默的苏杭冷静地推了推鼻梁上那副不存在的眼镜，默默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正在闪烁着微光的留影石。
他将留影石对准了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江年，用一种做学术访谈般的严谨又冷漠的口吻开口说道：
“江年同学，请你现在详细描述一下你与陆屿川确认关系的全过程。”
“报告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事发的时间、地点、双方的心率变化、具体的肢体接触细节，以及……后续发展。”
看着江年那茫然的眼神，苏杭又补充了一句。
“放心，我不会外传的。”
“这些珍贵的一手资料，我只会匿名写入我最新一篇论文的附录里，论文的暂定名是——《关于终极通牒博弈模型在恋爱关系确立中的实证研究与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