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
林家村赢了。
围墙内外，一片狼藉。血腥味和火药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刺鼻又难闻。
幸存的溃兵早就跑没影了，只留下几十具尸体、一些破烂兵器，还有那辆被“震天雷”吓疯拉跑的、原本属于独眼狼的破烂辎重车（里面屁都没有，只有几块发霉的饼子）。
村民们先是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还没从血腥的厮杀和那声惊天爆炸中回过神。
直到一个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
瞬间，活着的喜悦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所有的紧张和恐惧！
“赢了！我们赢了！！”
“老天爷啊！我们守住了！”
“呜呜呜……当家的，你看到了吗？我们没让土匪进来……”
欢呼声，哭泣声，劫后余生的庆幸声，响成一片。许多人瘫坐在地，又哭又笑。
苏毅拄着刀，站在独眼狼的无头尸体旁，看着这一切，胸口那块被刀尖划破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湿棉花，沉甸甸的，又带着一丝滚烫的暖意。
活着。真好。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这双手，刚才砍下了一个人的脑袋。
没有预想中的剧烈呕吐和不适，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以及一丝……对力量的全新认知。
在战场上，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这个道理，他刻骨铭心。
“阿弥陀佛。”悟能和尚不知何时溜达了下来，看着独眼狼的尸体，撇撇嘴，“啧，死得真丑。苏施主，你这刀法……越来越有奔着超度去的架势了。”
苏毅扯了扯嘴角，没力气跟他斗嘴：“大师，刚才谢了。”要不是悟能及时撞开那个溃兵，林老四就危险了。
“份内之事，份内之事。”悟能摆摆手，小眼睛却瞄着苏毅胸口那道血痕，“挂彩了？问题不大，皮外伤。不过苏施主，你刚才跳下来那一下……很帅，但也很蠢。下次能不能走门？”
苏毅：“……” 刚生出的一点感激瞬间喂了狗。
很快，幸存下来的民兵和村民们在苏毅的指挥下，开始打扫战场，救治伤员。
这一仗，赢是赢了，但也付出了代价。
三个民兵战死，五个重伤，轻伤无数。都是朝夕相处的乡亲，气氛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王婆婆带着妇女们流着泪给伤员清洗包扎，用的就是那提纯效果依旧感人的“土法酒精”，疼得伤员们龇牙咧嘴，但没人喊疼。
阵亡者的遗体被小心抬回，盖上白布。他们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
苏毅看着这一幕，心里堵得厉害。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失去手下。领导者的责任和压力，从未如此清晰过。
【妥善处理战后事宜，抚恤伤亡，稳定民心，功德+50】
功德点1465。
沉重的数字背后，是鲜活的人命。
缴获方面，除了那点破烂，最大的收获居然是独眼狼那柄环首刀。质量不错，比黑水寨送的制式腰刀还好点。苏毅直接把它赏给了在此战中表现出色的林大。
至于尸体……苏毅可没那么多仁义道德给他们挖坑埋了。直接让劳改俘虏们拖到远处堆起来烧了，免得引发瘟疫。熊熊火光映照着村民们复杂的面孔。
处理完这一切，天都快亮了。
苏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自己的窝棚。精神却异常亢奋，毫无睡意。
一是战后应激，二是……他发大财了！
1415点功德！巨款！从未如此富裕过！
必须消费！立刻！马上！提升实力！这次是运气好，靠“震天雷”和斩首战术赢了，下次呢？黑水寨的态度暧昧不明，西边是否还有更多溃兵？未知的飞镖杀手……危机四伏！
他意识沉入系统商城。
琳琅满目的商品再次浮现，这次他看着那些以前不敢想的东西，眼神火热。
功法买不起，动辄数千上万。高级技能也贵得离谱。
他的目光在几个选项上徘徊：
【初级炼丹术】：500功德。能炼制最基础的疗伤、回气丹药。实用！但需要药材，村里目前条件有限。
【初级阵法纲要】：600功德。涉及一些简易阵法布置，或许对防御有帮助？但貌似更偏理论。
【基础身法·草上飞】：400功德。闪避、移动类技能。保命神技！
【强筋壮骨丹】x1：300功德。直接强化体质，辅助突破。立竿见影，但只有一颗。
苏毅摸着下巴琢磨。
炼丹术和阵法，长远看有用，但眼下急需提升即战力。强筋壮骨丹不错，但一颗感觉不够塞牙缝，而且功德点消耗大。
“身法……”他想起刚才跳墙劈杀独眼狼时，那险之又险的躲闪。如果当时身法更好一点，或许就不会挂彩了。
乱世生存，攻击重要，保命更重要！打不过还能跑！
就它了！
“兑换【基础身法·草上飞】！”
【兑换成功！功德点-400。剩余1065点。】
瞬间，大量关于如何调动气血减轻体重、如何步伐变换、如何利用地形加速、如何在小范围内闪转腾挪的技巧和发力方式涌入脑海！身体肌肉也似乎产生了相应的细微记忆！
他下意识地在窝棚里尝试着迈出一步。
嗖！
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真的踩在草尖上，瞬间滑出老远，差点一头撞墙上！
“哎哟卧槽！”苏毅赶紧稳住身形，又惊又喜。
好家伙！这效果立竿见影啊！虽然只是基础身法，但对移动和闪避的提升是实实在在的！
值！
剩下的功德点，他想了想，又兑换了一颗【强筋壮骨丹】（-300，剩余765），准备用来巩固炼体六层，并向后期冲刺。然后又兑换了一些【金疮药】（-50，剩余715）和【解毒散】（-50，剩余665），以备不时之需。
消费完毕！神清气爽！虽然一夜没睡，但感觉还能再打十个独眼狼！
他吞下那颗强筋壮骨丹。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和却持续的热流，融入四肢百骸，滋养着肌肉筋骨。刚才战斗的疲惫和暗伤被缓缓修复，气血也更加凝练浑厚。
【服用强筋壮骨丹，体质小幅增强，气血更加充盈，功德-300】（系统这还带扣功德的？哦，是消费记录）
感受着体内力量的稳步提升，苏毅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有安全感！
天光大亮。
村里弥漫着悲伤和紧张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淬炼后的坚韧。
民兵们自觉加强了巡逻，尤其是西边方向。村民们清理着战斗痕迹，修复被损坏的围墙。
苏毅则拉着悟能，跑到训练场角落，开始琢磨新到手的身法。
“哟？苏施主，这步法……偷学田鸡的？”悟能看着苏毅时而笨拙、时而猛地窜出一段的诡异步法，忍不住吐槽。
“闭嘴！这是高深身法！草上飞！”苏毅老脸一红，继续练习。这身法对气血的精细控制要求极高，时快时慢，时轻时重，需要大量练习才能熟练。
悟能看了一会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咦？还真有点门道。虽然糙了点，但路子是对的。来，贫僧帮你一把！”
说完，他忽然捡起几块小石子，手腕一抖！
咻！一颗石子射向苏毅膝盖！
苏毅吓了一跳，下意识按照草上飞的步法一闪，险险避开。
“哎哟？不错哦！”悟能眉毛一挑，手下不停，咻咻咻！石子连珠般射向苏毅周身各处！
“我靠！大师你来真的啊！”苏毅哇哇大叫，手忙脚乱地闪避，把草上飞的身法催谷到极限，在方寸之地左躲右闪，看上去狼狈不堪，却每每在关键时刻避开。
这突如其来的“实战”训练，效果出奇的好！逼得他不得不全身心投入，对身法的理解和运用飞速提升！
【进行高强度身法实战训练，熟练度大幅提升，功德+20】
功德点685。
直到苏毅累得像条死狗，悟能才停手，拍拍巴掌：“嗯，有点样子了。下次逃命应该能快点儿。”
苏毅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这胖和尚，教学方法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且有效。
就在这时——
“村长！村长！”狗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一根箭矢，箭杆上绑着一小卷羊皮纸。“西边……西边射进来的！绑在箭上！”
苏毅一个激灵爬起来，接过箭矢。
解下羊皮纸，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却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霸道和血腥气：
“林家村？有点意思。东西和地盘，黑水寨看上了。三天后，胡三爷亲至，谈谈归附。识相点。”
落款处，画着一个简单的黑色水滴图案。
黑水寨！
终于不再遮掩，图穷匕见了！
苏毅的目光瞬间冰冷，手指捏紧了羊皮纸。
悟能凑过来看了一眼，胖脸也严肃起来：“啧，刚赶走豺狼，又来了猛虎。还是惦记已久的。苏施主，你这村长，当得可真刺激。”
苏毅没说话，只是看着西边，目光锐利如刀。
谈归附？怕是谈吞并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羊皮纸揉成一团。
“狗蛋，传令下去，加强戒备。另外，把咱们的‘震天雷’，再多准备几个。”
“大师，看来咱们的‘艺术’，还得再精进一下。”
想吞了我？
那就看看，你的牙口，够不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