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醒醒！”
青黛焦急的嗓音如同一根针，刺破了阮雪蘅混沌的意识。
她猛地睁眼，眼前是熟悉的闺房。
没死？她竟然没死！
“青黛？”阮雪蘅一把抓住丫鬟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对方吃痛低呼。那温热的触感，与记忆中青黛为护她而被一刀穿心，鲜血染红她裙摆的冰冷画面形成剧烈反差。
“小姐，您做噩梦了？”青黛被她猩红的眼吓了一跳，连忙道，“快别耽搁了，今儿是五月初六，宁远伯府的凌公子在寒山寺相看，老夫人那边催着呢！”
五月初六！凌清安！叶云嫣！
好，好得很！老天有眼，竟让她回到了一切开始之前！
阮雪蘅眼中恨意翻涌，嘴角却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前世，就是今天，那对狗男女在佛门清净地行苟且之事，将她玩弄于股掌！
“青黛，”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立刻拿我的对牌去靖安王府，告诉小郡主，就说寒山寺后山有好戏看，让她带上王妃的令牌，速来！”
青黛虽满心疑惑，却被小姐此刻骇人的气势震慑，不敢多问，立刻领命而去。
“小姐，该梳妆了。”丫鬟青霜捧着一件茜色织金马面裙走进来。
又是这件！裙摆上刺眼的并蒂莲，是祖母那个老虔婆生怕凌家看不上她，刻意讨好的丑陋嘴脸！
“拿开，脏了我的眼。”阮雪蘅看都未看，冷冷吐出几个字。
青霜一愣，急道：“可是老夫人交代……”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狠狠甩在青霜脸上。“现在，是我在交代。”阮雪蘅冷眼看着她，“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听别人的话了？还是说，你早就认了新主子？”
一句话，让青霜瞬间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抖如筛糠。她怎么会知道？！
阮雪蘅心中冷笑。前世就是这吃里扒外的贱婢，将她的行踪卖给了叶云嫣！
“拖出去，掌嘴二十，再敢多话，就拔了舌头扔去乱葬岗。”
求饶声和掌掴声交织，满室丫鬟噤若寒蝉。阮雪蘅随手指向一袭月白纱帔：“就它了。”
前世她为凌清安守活寡，活得像个笑话。这一世，她便要一身缟素，亲手为那对狗男女送葬！
刚到穿堂，一股甜腻的香风便扑面而来。叶云嫣打扮得花枝招展，扭着腰肢亲热地迎上来：“姐姐！你可算好了，祖母让我陪你一起去呢。”
她想来挽阮雪蘅的手臂，却被后者嫌恶地侧身避开。
“滚开。”
叶云嫣的笑僵在脸上：“姐姐，你……”
“我的话你听不懂？”阮雪蘅目光如刀，直直刺向她，“还是说，你觉得你一个寄人篱下的外姓人，有资格跟我平起平坐，叫我‘姐姐’？别脏了我的路。”
叶云嫣气得浑身发抖，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阮雪蘅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径直上了马车。想跟着去看戏？那就让你看个够！
靖安王府的马车早已等在巷口。小郡主沈知微一见她，便像只花蝴蝶般扑了过来。
“蘅姐姐！你可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被那个迷了心窍，不要我这个姐妹了呢！”
阮雪蘅鼻尖一酸，紧紧抱住她。前世，是她蠢，错信小人，辜负了这份最真挚的情谊。
“微微，是我不好。”她放开沈知微，眼神却无比坚定，“今日请你来，是想请你看一出大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只需站在我身边，帮我做个见证。”
沈知微看着她眼中的决绝，立刻收起玩闹神色，重重点头：“好！谁敢欺负你，我娘的王府卫队可不是吃素的！”
马车内，阮雪蘅闭目养神，脑中已将今日的每一步都推演了千百遍。
寒山寺山门，“回头是岸”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阮雪蘅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回头？不。
这一世，她偏要堕入地狱，拉着所有仇人，共赴这血海深仇的劫！
“蘅姐姐，后山的优昙花……”沈知微正要说话，阮雪蘅却拉住了她，朝不远处努了努嘴。
只见叶云嫣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张纸条塞给一个扫地的小沙弥，脸上是势在必得的阴狠笑容。
“好戏，要开场了。”阮雪蘅轻声道，眼底是看死人般的平静。
凌清安，叶云嫣，你们准备好，迎接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大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