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江念的全身,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他体内疯狂搅动,又像是有两股截然相反、狂暴无比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激烈对冲、爆炸!
谢梳梳充满生机的自然能量试图修复,白面鬼阴毒的能量疯狂破坏,而他自身雄浑却失控的《六转铸心诀》灵力则如同脱缰野马,在破碎的经脉中横冲直撞。
“啊啊啊啊啊——!!!”
江念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他抱着头,在冰冷的泥水中疯狂地翻滚、抽搐,七窍之中,黑红色的污血汩汩涌出,皮肤表面,青筋如同蚯蚓般暴起,呈现出诡异的紫黑和翠绿交织的颜色。
整个人如同被丢进炼狱熔炉,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哦?”白面鬼看着地上痛苦翻滚、气息狂暴紊乱到极点的江念,惨白面具下的眼睛陡然亮起,充满了病态的兴奋和好奇!
“有趣!太有趣了!三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冲突、湮灭、融合?桀桀桀…这简直是绝佳的实验素材!比预想的还要完美!让老夫再给你添把火!让这场烟花…绽放得更绚烂些吧!”
他完全被江念此刻诡异而痛苦的状态吸引了,什么活捉回去,什么阁主的任务,都被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只想看到更混乱、更疯狂、更有趣的结果。
白面鬼枯瘦的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了一颗只有拇指大小、通体漆黑、内部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哀嚎扭曲的邪恶晶石,晶石一出现,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污秽,弥漫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怨念、憎恨和绝望的气息。
“去!”白面鬼怪笑着,屈指一弹!
砰!
那颗邪恶的晶石瞬间破碎,一股浓郁得化不开、充满了无尽负面情绪和狂暴杂乱灵气的黑紫色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污水,汹涌而出!
白面鬼双手结印,引导着这股污秽邪恶的洪流,精准无比地灌向地上痛苦挣扎、正下意识伸手再次抓向孤鸿的江念!
“不——!!!”
江念发出绝望的嘶吼,但重伤虚弱的他根本无法躲避!
那股污秽邪恶的洪流瞬间将他淹没......
嗤嗤嗤!
如同滚油浇在冰雪上,邪恶的怨念灵气疯狂地钻入江念的七窍、毛孔,与他体内原本就狂暴冲突的三股能量再次发生剧烈的、毁灭性的反应。
“呃…啊啊啊——!!!”
江念的惨嚎陡然拔高,变得不似人声,他的身体剧烈地膨胀、收缩,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血管根根凸起,颜色变得紫黑,双眼彻底被狂暴的血色和混乱的紫黑色光芒充斥。
理智的堤坝在无边无际的痛苦和狂暴能量的冲击下,轰然崩塌!
杀!毁灭!撕碎眼前的一切!
白面鬼狞笑看着眼前的少年,身后没人在意的冥蝎身体竟然在发抖,面具下方滴着几滴泪水。
“叫吧,叫吧,真是悦耳啊,桀桀桀!!”
江念再也控制不住这股源自灵魂深处、被邪气无限放大的原始杀戮欲望,它如同火山般喷发!瞬间吞噬了江念所有的意识,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白面鬼,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扑过去!
“死!!!!”
就在江念被杀戮本能驱使,即将不顾一切扑向白面鬼的刹那!
他体内那混乱狂暴到极点的能量,在毁灭的边缘,仿佛被某种不屈的意志和巨大的压力强行挤压、点燃,量变引发了质变!
轰隆隆——!!!
以江念为中心,一股狂暴无比的能量风暴轰然爆发,无形的气浪瞬间将周围的雨水排空,将地面的泥浆和落叶狠狠掀起,方圆十米内的树木如同被无形巨手折断,轰然倒塌!
一股全新的、带着混乱、锋锐、以及一丝不屈意志的强悍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苏醒,猛然从江念身上冲天而起!搅动着上方的雨云!
异象出!气息蜕变!
在极致的痛苦、绝望、愤怒和邪气灌体的多重刺激下,在生死边缘的巨大压力下,江念体内那早已达到灵炼境巅峰、经过无数次打磨的壁垒——
轰然破碎!
宗师境!成!
狂暴的能量风暴渐渐平息。
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泥坑和一片狼藉的断木残枝,倾盆暴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大地,试图洗刷掉此地的血腥与疯狂。
泥坑中央,江念静静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浆和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发黑的血迹。
新突破的宗师境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而紊乱,体内灵力更是如同被搅乱的浑水,驳杂不堪,充斥着阴毒、怨念、自然生机以及自身刀气的碎片,彼此冲突撕扯。
白面鬼老者站在坑边,惨白的面具上沾着些许泥点,斗篷也有些破损,但气息依旧强横。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坑底昏迷的江念,有惊讶,有贪婪,更有一丝忌惮。
“强行突破宗师…还是在那种能量冲突下…这小子的意志和身体,简直是个怪物!”他低声自语,随即又发出桀桀怪笑。
“不过…这样更好!更有研究的价值!带回去!阁主一定会非常满意!”
他看了一眼身旁依旧如同雕塑般站立的冥蝎,命令道:“扛上他,还有那具女尸,走!”
冥蝎沉默地执行命令,动作僵硬却精准地将昏迷的江念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则毫不怜惜地拎起谢梳梳冰冷尸体的一条胳膊。
白面鬼再次祭出那黑色飞毯,众人踏上飞毯,迅速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底部,艰难地向上浮升。
痛…
无边的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尤其是胸口和经脉,仿佛被无数细小的刀片反复切割、又被强行粘合,脑袋更是昏沉胀痛,好似一团浆糊。
江念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好一会儿才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方低矮、粗糙、布满湿漉漉水痕和霉斑的岩石穹顶。
空气冰冷潮湿,带着浓重的土腥味、铁锈味和一种陈年血垢的腐朽气息。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墙壁上插着的一支摇曳的、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简陋火把,勉强驱散着一点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