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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外头渐渐有了人声。天将破晓,老裕丰茶馆的早市要开张了。伙计们打着哈欠起身,脸盆磕碰声、泼水声、揉面摔打案板的声音次第响起。灶房要生火,自然得来柴房取柴。

“吱呀——”柴房门被推开。一个睡眼惺忪的伙计揉着眼睛进来,刚弯腰要去抱柴,脚下却踢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一声惊叫破喉而出:“妈呀!谁?”

这一嗓子,如同炸雷在耳边响起!章老三一个激灵从噩梦中惊醒,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他反应倒快,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也顾不得看清是谁,一手死死护住怀里的包袱,一手胡乱摆动示意对方噤声,脚下已慌不择路地扑向那扇破窗户,就想翻出去逃命!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偏巧此时,宋少轩被外头的动静吵醒,提着裤子刚从茅房出来。他睡眼朦胧,就见一个黑影正慌慌张张地从自家柴房窗户往外翻!

宋少轩反应奇快,根本来不及细想,抄起墙根立着的大扫帚,抡圆了胳膊,“呼!”的一声,带着一股劲风,结结实实拍在那黑影的背上!

“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的!”章老三被拍得一个趔趄。他龇牙咧嘴地回头,正对上宋少轩那双因早起而布满血丝的眼睛!

章老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脸上却硬挤出三分谄笑,抱拳连连作揖:“宋掌柜!宋爷!是小的我。误会,纯属误会!您高抬贵手,就当没瞅见,放兄弟一马!必有重谢!”

宋少轩眯着眼,上下扫了他一圈,这厮衣衫不整,满脸油汗惊惶,怀里还死死抱着个鼓囊囊的蓝布包袱,一看就透着鬼祟!大清早从自家柴房钻出来,准没好事!

宋少轩手里的大扫帚不但没放下,反而手下更加用力,朝着章老三劈头盖脸打过去,嘴里同时扯开嗓子高喊:“快来人!抓贼!有贼偷东西啦!”

这一嗓子,揉面的、烧水的、扫地的伙计们,操着擀面杖、火钳、板凳,呼啦啦全冲了过来。

章老三双拳难敌四手,加上包袱碍事,三下五除二,就被几个壮实伙计死死按在了冰凉潮湿的泥地上,动弹不得。

眼见逃生无望,章老三彻底慌了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扯着嗓子哀嚎:“爷!宋爷!饶命!饶了小的狗命吧!放我一条生路,我家院里那棵老槐树底下,埋着个瓷坛子,里面可都是黄白之物!全是您的!通通孝敬您!宋掌柜,您行行好,抬抬手放了我。”

宋少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歪的衣襟,闻言嗤笑一声:“就你?你家还有黄白之物?你随便扯一句谎就饶了你,回头官府老爷一句“包庇逃犯”,你宋爷我这茶馆还要不要开了?我可是守法的良民,这牢饭还是你自个去吃吧!”

他站起身,声音陡然转冷,“伙计们,捆结实了!扭送官府!咱茶馆也算是为街坊除了一害!”

“别!宋掌柜!宋爷!我说实话!说实话!”章老三眼看要被拖走,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口不择言地叫道,“槐树下没有!在房梁上!是房梁上!是我前些日子从奉恩将军府上那个管家老爷手里骗来的!值老鼻子钱了!您去看,都是您的!只求您放我走。”

宋少轩听着他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实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个骗子嘴里的话,十句有九句半是屁!

他父亲能在四九城开个茶馆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个“稳”字。钱财虽好,也得有命花、拿得安稳才行。

把这烫手山芋直接丢给官府,既撇清了干系,回头他家那房梁上如果真有东西。他这个热心报官的良民,也可以妥善保管”。

宋少轩用冷水抹了把脸,就着咸菜啃了两个热烧饼,再次点开直播间。屏幕上的弹幕早堆成了长串,全是那个死忠粉的留言

“怎么突然下了?”

“交易还算数不?”

“人呢?急等!”

换作谁都得急——那人先前在他这儿尝到过甜头,昨天又瞥见多了这么多物件,虽说心里还揣着几分难以置信,却早按捺不住想再赌一把的心思。

宋少轩勾了勾嘴角,点开私信框:“昨天出了点突发状况。您这边想好了?具体要哪件?”

对方几乎是秒回:“就那个茶叶罐!一万二,我给的可是实价。实话说,那罐子勉强能靠上官窑边儿,但说法太杂,市场上认的人不多,我还得费劲儿找合适的买主。”

宋少轩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敲过去:“两万。”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回了个“呵”,再没下文。

宋少轩也不纠缠,翻出两件新收的瓷器照片发过去。几句交涉下来,倒顺利成交了。他刚关掉和这人的对话框,另一道私信提示弹了出来。

对方上来就说要全包圆,语气透着股不容分说的利落,虽给的价不算顶高,但架不住量大,一合计竟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宋少轩没多犹豫,三两下敲定细节,收完款退出直播间时,手里头顿时宽裕了不少。

宋少轩处理完那笔交易,先到茶馆前后打点了一阵。待店里暂无他事,嘱咐伙计看好铺子。才扣好长衫扣子,走到街角叫了辆人力车。

他心里头始终提着根弦,生怕被人瞧出刻意买票的痕迹,特意耐着性子等店里打烊的杂事都料理妥当,才慢悠悠往车站去。

那会儿的火车票金贵得很,四张票一结算,竟花去三十两银子。宋少轩捏着几张硬挺的票根,指尖都带着点发沉的实感。

他走到车站前的广场,拣了处背风的街沿坐下,将车票小心搁在膝头,又摸出钱袋来清点。

刚把零碎银子和票子仔细裹好塞进怀里,忽然斜刺里冲出个戴破草帽的小乞丐,像阵风似的扑过来,一把薅走膝头的车票,转身就往旁边的窄巷钻,眨眼间就没了影踪。